姚珞珞既然敢波澜不惊地坐在这里,心中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一番天花乱坠的说辞,有把握能说服徐远申,她是事出有因,且一心为徐府。
若非虞夫人先一步站出来承认,下一秒姚珞珞便要主动交代。
比起被审问再坦白,主动承认能够更好控制局面。
只可惜,姚珞珞被虞夫人打了一招措手不及。
那边,虞夫人还在温声同徐远申解释缘由:
“妾身今早察觉到见月有异,只是夫君你不在,妾身心知见月姑娘身份特殊,不敢擅自定夺,便只默默记下。后来再想提起,又怕扰了夫君清静,这才出此下策,随手写了条子同茶点一同送进书房。”
虞夫人这一番解释勉强说得通,徐远申多看她一眼,情绪难以捉摸,问:
“夫人所言当真?”
虞夫人似是与他调笑般,浑不在意地将柔夷落在徐远申臂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微微笑起来:
“这点小事,怎值得妾身诓骗夫君。”
徐远申顿一顿,而后站起身,随手抚平衣袖上的褶皱,看起来竟是轻易相信了:
“夫人下次莫要顽皮。”徐远申不轻不重敲打虞夫人一句,听来更像哄逗,接着吩咐道:
“午时过后,我要去七皇子府上拜访,你且将手礼备好。”
说完,竟干脆利落地走了,未曾再多看姚珞珞和徐苓芷一眼。
虞夫人面色如常福一福身:
“妾身知晓。”
她十分体贴地目送着徐远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尽,因此看起来更加亲切些。
“你们两人,随我来。”
徐苓芷依言起身,仍旧面无表情地执行命令,姚珞珞却注意到她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放松了许多。
虞夫人转身往内堂走去,对身后的动静仿佛毫不在意。姚珞珞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虞夫人替她担下便笺的事情,自然不是良心发现,定然有后招等着自己。
只是这事说重不重,若她想以此为筹码同姚珞珞交换什么,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想通这一点,姚珞珞挑眉,一身轻松地跟上了两母女,倒要看看虞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踩着前面两人的脚步,绕过一扇百鸟祥云屏风,便见虞夫人已经落座,身旁站着徐苓芷,正在给她添茶。
在虞夫人面前,徐苓芷随意许多,温热的茶汤没过杯身莲花大半,便将茶舀放回原位,而后顾自落座。
左右不是姚珞珞有话要说,虞夫人和徐苓芷不开口,她半点不急,侍女们都不在,她便自己动手洗了茶杯,添了清茶,有模有样地嗅一嗅茶叶舒展之时迸发出的浓郁香气,等手中的温度慢慢降下来,再好整以暇送入口中。
姚珞珞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虞夫人等下提出什么要求,她只管赖账。这锅是虞夫人自己主动背上的,又不是她求来的,秋后算账她可不认。
反正在徐远申面前胡言乱语的是她,真要将真相捅破,虞夫人也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
这么一想,姚珞珞顿觉身心舒畅,一时之间连手上的茶水也变得清甜几分。眼下温度正好,姚珞珞决定给这母女两人一盏茶的时间摆谱,若是茶水见底还不做声,她便起身告辞。
怎料虞夫人好似看穿姚珞珞的想法般,在她放下空杯那刻,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