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镇国公的千金若是能替我开口,只要徐大人能在朝堂上质疑一句当今状元,兴许我就能得偿所愿,拿回本该属于我的状元之名。”
“可是,凭什么?”
“我凭什么让你相信我的话,凭什么求你帮我,凭什么让你的父亲平白得罪朝堂同僚。”
还有一句话,林观繁没有说出来。
凭什么,相信镇国公并非与要杀他的人为伍。
徐湘祈不置可否,只问:
“那为何现今林公子又愿意告诉我实情了?”
林观繁坐回位置,一年时间,他已经全然蜕变成为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因为,我终于有了筹码。”
就在上个月,一名老者叩响了书塾的大门。
来人声称自己是前任夫子的旧识,乃是上门来拜会老友。
林观繁沉默着将人请进后院,老者立在夫子的牌位前缄默良久,最后长叹一声,祭拜了故友。
见老者神伤不已,林观繁担心他不堪其重,便将人留下用了一顿便饭。
交谈间,老者一来感念林观繁大善,愿意接手书塾,教孩子们读书,二来见他谈吐非凡,文采斐然,便随口问起林观繁可曾考取功名。
林观繁在京中的事迹不算什么秘密,有心之人轻易便能调查到。酒兴正浓,林观繁便三言两语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对老者大致讲过。
普通人听到林观繁这番言论,一半嘲笑他异想天开,一半疑心他得了失心疯,敬而远之。
却没想到老者思索片刻,吩咐林观繁去拿些他日常的文章来。
林观繁没有多想,依言照做,却没注意到老者原本只有三分的醉意已经彻底散去。
翌日醒来,林观繁并未将昨日的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那老者再次找上门来。
林观繁的声音终于起了些波澜:
“他说,他相信我。”
提起那天的事情,林观繁仍觉得仿佛一场幻梦。
老者仍旧一身灰扑扑的长衫,说他姓赵。昨日回去,他仔细看过林观繁的文章,再找出当初公示的状元文章,对比之下,便就此相信了林观繁的话。
他一挥手,让林观繁再去状告。
“老夫不才,在京城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学生,你只管去告,后面的事情不用你管。”
后来,林观繁才知道,这位赵先生就是京城满享盛誉的赵夫子。凡他开讲授课,前往拜见的学生如过江之鲫。传言只要被赵夫子收入门下,来年必定榜上有名。
只是彼时的林观繁自然不知晓,闻言苦笑:
“多谢先生美意,这满京城的官,能报的在下都报过,结果又如何?”
赵夫子冷哼一声,气势十足:
“此一时,彼一时。天子脚下,可不是某些蛀虫能只手遮天的地方!”
只听林观繁的描述,徐湘祈便已猜到,这位老者恐怕大有来头,果然又听他继续道:
“赵先生笃定非常,我虽心有所感,却又不敢再生幻想。辗转一夜,第二日,我依赵先生所说,又进了官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