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昨日吃东西有些过敏,脸上起了红疹,不便示人。”怕伙计深究,她转移话题道: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可是舅舅来信了?”
伙计满面红光:
“不是。东家听闻您到了江宁,归心似箭,加上秀洲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东家传了信回来,说明日便到江宁。”
姚珞珞没有出声。
伙计疑惑抬头:
“大小姐?”
姚珞珞心中唉声叹气,但湘祈舅舅要回来,她受伤的事情便怎样也瞒不过去了。就算脸上的伤能借口红疹遮掩过去,不良于行的断腿又怎么解释?
她多瞧了这伙计一眼,觉得应当是个沉稳的,想着让他明日先给舅舅打个预防针,安安他的心,便缓缓摘下了帷帽,同时露出裙摆下被包成萝卜的右腿。
“我——”
姚珞珞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字。
只听一声怪叫,伙计一眼看清姚珞珞身上的伤势,立时像是被踩了尾巴,围在姚珞珞身边转得她眼花: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在江宁伤您?”
从前在姚珞珞面前表现出的稳重可靠顷刻间荡然无存,连珠炮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姚珞珞愣是没找到插话的机会。
“您等着!我这就飞鸽传信给东家,大小姐放心,等东家回来,定能替您讨回公道!”
话音没落,人已经满脸愤懑地跑出客栈外了。
姚珞珞只来得对伙计的背影伸出尔康手:
“你等会——”
她全然没料到这伙计竟是这般路数,早知如此,还不如她明天自己坦白呢,好歹舅舅路上能安安稳稳回来。
翠竹也被这伙计一番操作惊到,回过神来,看到姚珞珞脸上懊恼的模样,笑着宽慰道:
“小姐,您放心,舅老爷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不会乱了分寸的。”
姚珞珞垂下头,丧气道:
“只怕这人毛毛躁躁,在给舅舅的信上添油加醋。”
“这……”翠竹一时语塞,只好勉强道:
“应该不会吧。”
姚珞珞心中兀自懊悔,正在此时,湘祈的声音响起:
“珞珞,冬青怎么样了?”
她昨夜精神消耗得厉害,竟是直到现在才刚刚醒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姚珞珞闷声道:
“好消息是,冬青没事,刘江对她表明了心迹,而且舅舅明天要回江宁。”
不等徐湘祈松口气,姚珞珞接着道:
“坏消息是,方才舅舅店里的伙计来,看到了我身上的伤,现在已经回去飞鸽传信找舅舅打小报告了。”
“……”徐湘祈苦笑:“怎么我才睡了一个白天,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很快整理心情:“不管怎样,冬青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喜事,旁的都是小事,更何况,我们想要查出那伙人的下落,现在看来少不了要舅舅帮我们。”
“我知道。”姚珞珞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她只是有些心虚,想到要带着满身伤见湘祈舅舅,心中就有一种别人将宝贝侄女完完整整交到她手上,她却没有照顾好的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