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次娶她，面临的舆论压力，只会更大。

指不定这会成为沈蕴之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指不定会影响他的仕途。

而她，定也会遭遇更多的流言蜚语。

而沈庭川一旦知道此事，肯定也会发疯。

秋霜不让宋窈窈想那么多，可宋窈窈在经历过沈庭川前世今生长达十年的羞辱、背叛、冷落之后，早养成了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性格。

她在此之前，一直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卖身求庇护，她也不想嫁人，所以，面对沈蕴之突如其来的求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知道，这样不好，不对。

可，谁又不怕再受到伤害。

但是，宋窈窈也知道，秋霜说的话，有道理。

退了亲之后。

在这京都，只靠沈蕴之在幕后帮忙，她自己没有一个足够撑得住场面，足够份量的身份地位，像鲁国公夫人那样，不把她当人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她，若还是现在的她，那她，谁都得罪不起。

宋窈窈躺在床上，一边养伤，一边思考，思考了整整一日，她如今伤成这样，想像先前几次那般，先献个身，再和沈蕴之谈条件，怕是行不通了。

可若就这样，将他请来，直接说……

宋窈窈默默地将脸埋进枕头里。

她还是说不出口。

毕竟，是她先义正言辞的拒绝在先，如今又反悔。

而且，若是说出口以后，再被拒绝……

宋窈窈默默地拉高了被子，挡住了自己的整张脸，有种想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土里，再也不要出来的羞耻感。

她的勇气，果然全都用在最初勾引沈蕴之上了。

“小姐，奴婢来给您上药了。”秋霜敲门进屋，没瞧见宋窈窈，倒是瞧见了床上鼓起的大包，她走上前，掀开了被子，才瞧见了她藏起来的小姐。

“小姐，您这是……”

“秋霜，我实在说不出口。”

秋霜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主要是，她没想到，她家小姐一开始拒绝过。

“小姐，您听奴婢说，首辅大人既然一开始就求娶过您，那证明他确实是有那种想法的。您若开不了口，要么，奴婢帮您问问？”

“你问？”

“对。奴婢下次见到首辅大人，就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下，若是首辅大人没那个意思，小姐您也不用丢人，只当是奴婢自作主张。”

“可是……”

“小姐，明日就是陛下说的期限了，若不出意外，您和沈坏心肝的亲事就作废了。我们虽然能在这里躲一时，但是躲不了一世。沈坏心肝和老爷，现在正在想方设法的寻找您的下落，他们寻您作何？还不是想威逼您改变主意。他们若是圣旨下了以后，再寻到您，您说，没有庇护的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小姐，您别忘了，老爷是您亲爹。他强行把您抓回去，对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都是有可能的。这还属于皇帝陛下都不会插手的家事。”

“还是，我自己来吧。明日，就是第三日了。你去给沈首辅那边传个消息，就说我今晚寻他有事，请他过来一下。”

她现在伤势尚未痊愈，不方便挪动，不好去他们约会的凌香院，只好请他过来一趟，而且，在她自己买的小宅子里谈事，她有安全感些。

即便是，被拒绝了，她也可以说，她就是在说笑，让沈蕴之不要当真。

……

沈蕴之是下职之后，来到宋窈窈居住的小院子的。

他今日倒是没有以往那般急切，没有刚下职，身上的官袍都没换，就赶着来见宋窈窈，他今日不但换了官袍，还特地换了一身纯白色绣着竹叶的崭新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