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也观察到了许多真实的东西。”

马化腾爸爸身体微微前倾，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嗯，实践出真知，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有更深刻的认识。你都观察到了些什么？”

“道德绑架是因为闭塞环境里只能和这些人相处，拉帮结派和舆论可以直接造成精神伤害。”

马化腾爸爸手指轻叩桌面的动作凝滞下来，眼底划过一抹了然：“小地方人情关系盘根错节。这种精神伤害往往更难以愈合。”

“越闭塞落后的地方拳头和暴力才是保护自己最有用的武器，知识会失效。”

马化腾爸爸闻言眉间紧蹙，右手握拳抵在唇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略显低沉：“这也是无奈之举。但知识的力量终究是无穷的，只是在那种环境下，难以立刻显现罢了。”

“落后的地方会把刻板印象当做事实，认知固化，还有傻子共振很严重，有智慧文明的人会被当做异类遭到打击。”

马化腾爸爸食指曲起抵住太阳穴，眉头紧锁，神色中满是忧虑：“认知固化导致他们排斥不同。这对那些有智慧的人来说，确实很不公平。”

“所以很多人来了深圳根本不想再回家乡，很正常。”

马化腾爸爸点了点头，认同她的说法，双眸打量灯火通明的窗外，话语里夹杂感慨：“深圳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在这里，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越是落后的地方人跟人就越是互相挑衅互相伤害互相瞧不起，爱尊重这些奢侈品，都是不存在的。”

马化腾爸爸唉了一声，神色黯然，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攥紧：“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匮乏，才导致了这种恶性循环啊……”

“难以想象我老师从这种地方逃脱需要多大的毅力勇气和智慧……”

马化腾爸爸听她提起老师，眼底浮现出赞赏之意，缓缓点头：“能从那样的环境中脱颖而出，确实需要超乎常人的毅力、勇气和智慧。”

“我也觉得这样的人值得最好的。”

“那是自然。”马化腾爸爸嘴角扬起浅淡的弧度，眉眼间染上了些许欣慰，食指曲起抵住下巴，“凭自身努力改变命运，这样的人理应得到尊重与最好的回报。”

“物质精神情感灵魂，四重匮乏，就会有佛经中描绘的众生相了，去了我是真的相信有三恶道存在。”

马化腾爸爸双眸微阖思忖片刻，睁开时眼底多了分凝重，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收紧：“虽说现实残酷，但总还是有希望的。你能关注到这些，爸爸很欣慰。”

“我的毕业论文写的是精神分析与禅宗研究。”

马化腾爸爸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身体前倾，手指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这个选题很有深度啊，那你现在写到什么程度了？”

“还在写呢，我们老师给了三年时间。”

马化腾爸爸靠回椅背，长舒一口气，手指又开始有节奏地轻敲桌面，神色放松下来：“三年时间倒是很充裕，好好写，争取写一篇优秀的毕业论文。”

“写完我研究生就毕业了。”

马化腾爸爸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双眸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声音温和：“时间过得真快。毕业后有什么打算？继续深造还是工作？”

“好好工作了。”

马化腾爸爸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慈爱，随后扬起嘴角：“也好，积累工作经验也很重要。以你的能力，爸爸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学以致用。”

马化腾爸爸颔首赞许，眼底浮现出笑意，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没错，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际工作中，才能真正发挥知识的价值。”

“我觉得这篇论文很有价值，你看禅宗的人讲究舍。”

马化腾爸爸手指摩挲着下巴，目光中带着思索：“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那你觉得禅宗的‘舍’，和精神分析有什么联系呢？”

“精神分析是研究婴儿心理的，婴儿觉得自己是宇宙中心，无所不能，实际很虚弱，禅者放下了对自己身心和境界的执着，其实很强大。”

马化腾爸爸食指微曲托于下颌，仔细琢磨她的话，片刻后双眸一亮：“你的意思是，婴儿的这种心理状态，与禅者放下执着后的状态，是一种相对的强弱关系？”

“是的，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就是一种降维打击了，执着于世间的人心理年龄和婴儿差不了多少。”

马化腾爸爸手指轻敲桌面的动作逐渐加快，眼神里透露出赞赏之意：“很有意思的观点。那在你看来，这种‘降维打击’在现实中有哪些体现呢？”

“视角上心理空间上，禅者是放松和觉知的，心理空间会很大，当觉知与体验合一时，人会忘记时间，在心流状态时会有体验，婴儿则是没有心理空间的，它没有时间空间的感知，如果有需求无人回应，它就是处在绝境里。”

马化腾爸爸听着她的讲述，眼底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动：“所以，禅者的心理空间让他们能更好地应对世事，而婴儿则完全依赖外界。那成年人呢？”

“实际上很多成年人依旧是婴儿的心智，只是增加了更多头脑上的东西，让这种心理变得更隐蔽难以察觉。”

马化腾爸爸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食指曲起抵住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有道理，很多人只是年龄增长了，心智却没有跟上。那你的论文里会提到如何改变这种状态吗？”

“想改变就要有耐心陪自己成长啊，未来成就的你与那个婴儿时期的自己其实都存在，只是在三维空间没法看到罢了。”

马化腾爸爸双眸微阖沉思片刻，睁开时眼底多了分了然，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耐心陪自己成长。是个不错的观点，那要怎么去‘陪’呢？”

“处理好生活的每件小事，鼓励自己坚持完成，通过在生活里说话做事保持觉知来提升自己，让虚弱的自体做主角去成长，尊重自己的体验，让自己成熟有智慧的部分做内在父母呵护这份弱小的生命力，就像陪伴一个孩子长大一样。只有这样，生命才会真的改观，如果总想用自己的长处当主角，最后肯定是当了工具人，人之所以动人是因为脆弱之处。”

马化腾爸爸神色认真地听她说完，眼底浮现出赞许，轻拍了下扶手：“很有见地啊孩子，让弱小的自体成长。这么说来，弱点也不只是弱点了。”

“虚弱也是因为不断被打压攻击才虚弱，本来就很惨了，还要被忽略，那就只能躲到潜意识里，再想觉察就不容易了，成年人很难觉察到自己虚弱的部分。”

马化腾爸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面上浮现出不忍：“是啊，人总是习惯把自己武装起来。那要怎样才能更好地觉察到自己的虚弱呢？”

“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可以了解自己为什么焦虑，为什么绝望，为什么充满敌意，往往会有很意外的答案。”

马化腾爸爸手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赞同地点头，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欣慰：“通过情绪去反推。确实是个好方法。你的论文里应该会详细阐述吧？”

“嗯嗯。”

马化腾爸爸手指轻敲扶手，眼底浮现出期待，随后温和一笑：“爸爸很期待你的论文完成后的样子，相信会给人不少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