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泓清停顿了片刻,突然说,“狩猎小屋的边上就是大片针叶林,那些树木的高度甚至超过了别馆的三层。”
秦子焕挑了挑眉,不理解他为何要在这时候说起这个。
“听不懂就算了。”叶泓清直言道,“今天晚上凶手会通过某种手法创造全新的不在场证明,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再死一个人,既然我已经在这里,那么凶手应该会挑选其他的目标。”
“字太多,讲重点。”秦子焕“嘶”了一声,“所以那人今晚准备杀谁?”
“只要在今天引起骚乱的人之中选一个,嫌疑就会落到其余人身上。但是新的不在场证明需要新的目击者……”叶泓清思考了片刻,手指点着沙发的速度依然不变,突然抬头道,“现在几点了?”
“谁知道,我又没有下去看过时间。”
“还没敲钟,应该是十一点多……”叶泓清言简意赅地命令道,“你出去一趟,在走廊待着,在发现异常前不要回来。”
秦子焕:“……”
秦子焕:“???”
“不是,你把我当霓虹人整啊???”秦子焕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你怕死,屁颠屁颠跑到左姐这边来求保护,然后让我出去直面恐惧?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想不想抓到凶手?”叶泓清冷静地看着他。
秦子焕:“……”
“你想不想帮上她的忙?”
秦子焕:“我……”
“她不是给了我们可以保命的东西吗?你怕什么?”
这话让秦子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叶泓清指的是左镇潮昨晚交给他们的小玩意儿——一个金色的小长方体。
他一直放在贴身的长裤口袋中,闻言便下意识去摸了一下。
……没问题,还在老地方。
“左姐不是只说要我们随身携带吗?什么时候说过可以保命了?”秦子焕狐疑地问道,“还有,你知道这东西有用,还半夜跑来这里?”
叶泓清对此不置可否:“你到底去不去?”
秦子焕妥协了。
倒也不是对左镇潮能夸他这件事有什么幻想,主要还是希望能借此真的找到点线索。
他刚要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便感觉到推门受到了些许阻力,直至彻底推开,才发觉门口的地毯上被人放了一瓶陈酿的红酒。
嗯?有人来送过酒吗?
秦子焕没当回事,随手把酒往边上一放,关上门便出去了。他还是没打算走远,生怕真出点什么事,这边连动静都听不到,便在三楼的走廊上不停地来回兜圈。
深更半夜,无人的寂静走廊,一个人在来回地走。
秦子焕觉得自己比凶手还像凶手。
当他走到不知道第几圈的时候,终于开始思考一个可能性——叶泓清这王八羔子是不是在玩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什么能获得新线索,什么能抓到凶手,全都是这混蛋的说辞!只要他一离开,那变态就能和左姐单独相处了!
秦子焕恍然大悟,暗骂一声,赶紧就往左镇潮的房间大门跑去!
然而,就在他穿过走廊中央的那扇窗户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一阵悠长的钟声。
“当”——
秦子焕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庄园内依旧不见灯光,深蓝色的夜空中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月轮高挂,映亮钟楼那高耸的漆黑塔尖。
敲钟了?午夜了吗……?
他的视线随着钟楼下移,在即将回头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借着溶溶的月光,他依稀看见了微亮的钟楼底部、直通塔顶的狭长楼梯……
以及,一个位于钟楼入口处的人影。
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那人的穿着打扮,就连性别都辨认不出来,只见那个人影似乎刚从钟楼上下来,步履匆匆,却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秦子焕的大脑宕机了一会儿,开始疯狂思考自己到底是要静静观察此人的动向,还是现在就追下去一探究竟,抑或是赶紧跑回房间猛敲左镇潮的房门通知情况。
可留给他迟疑的时间并不多。
下一秒,那个人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了头,直直朝主馆三楼的方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