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剑身望去,是一张熟悉又思念的脸。
是从魇障逃离出来的弗清念。
梨花落的唯美,哪怕是被用剑指着,北灼言也没觉得害怕。
他只是仰头,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望着。
弗清念将剑死死抵住他的脖颈,双眸冷的几乎无情。
她的声音有些哑,但吐字很清晰。
“你看见了?”
北灼言知道她在问什么。
习惯将悲与欢掩埋的弗清念,是一个高傲的人。
她不想,亦不愿让人知晓她那满是遗憾而狼狈的过去。
北灼言知道,现在最好的回答是否定。
但他看着弗清念那双浅瞳,说不出欺骗的话。
所以他答:“我只想带你走,离开那里。”
男人的金眸明亮,干净又灼热。
那样的眼睛曾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灰暗的梦魇中。
弗清念握剑的手捏的很紧,她将剑从他脖颈上移开,缓缓抵在了他的心口。
杀意,冰冷而澎湃。
北灼言看见了那赤裸的心思。
弗清念想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对北灼言起杀心。
北灼言不躲不避,任由她拿剑指着。
最深的伤痕被触碰,所以竖起尖刺保护自己,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但北灼言清楚的知道,那冰冷的杀意下掩盖着的是,他半只脚踏入她的世界的证明。
弗清念微微用力,锋利的长剑没入他的身躯,直达灵魂。
一道剧痛传来,疼的她几乎握不住剑。
天地契约不允许弗清念伤害北灼言,她杀不了他。
她抿着唇忍耐,继续用力将长剑向更深处刺入。
纷杂的记忆开始凌乱的倒灌。
弗清念看见了一个人。
他在尸山血海的腐地上种出了世间最美的花海。
然后,送给了她。
哐镗——
长剑落地砸出一声脆响
弗清念后退几步,近乎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手。
她没拿稳剑。
不是因为疼,而是
弗清念看向同样因剧痛而脸色苍白的北灼言,他依旧乖巧的坐在原地,没有任何怨言。
风裹挟着花瓣肆意飘摇,天地静的出奇。
弗清念在这一刻意识到,她杀不了北灼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