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林玖宁欲言又止。

“想问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宋奶奶拉着林玖宁的手，慢慢摩挲地问道。

林玖宁点点头。

“足够熟悉你，容貌可以易容，你也可以把自己全身裹的身形有变，但一些小动作，小习惯总是没那么容易改变。”

宋奶奶缓缓说道，仿佛林玖宁就是她珍惜疼爱的明珠，摩挲过很多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刚才扶着我的时候，总是习惯用手掌撑着我的脖子，是怕胳膊我枕的不舒服。”

宋奶奶就是凭借这个确定时九就是玖宁。

林玖宁恍惚，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

她大概知道，被家人珍视疼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无论她怎么伪装，爱她的人，总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中认出她。

纵然这份爱，来自没有血缘关系的宋奶奶，她依旧觉得，这是世上顶好顶好又温暖的爱意。

林玖宁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她忍不住悲伤，抱住了宋奶奶，“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宋奶奶有些惊愕，她不知所措了几秒，抬手拍了拍林玖宁的后背，“好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

她可不觉得，画是林玖宁撕毁的，玖宁不可能会干那样的事。

“我……我舍不得你，我不想你死，你的私人医生说，你的求生意志很薄弱，我知道，这些年，你因为心结活的很不开心，可我……”

“我不想你离开。”

林玖宁很少如此直接表露自己的情绪，她害怕，会让觉得自己矫情，何况她坚强惯了，倒很不习惯去展示脆弱。

宋奶奶像在哄小孩，拍着林玖宁的后背，“傻孩子，其实奶奶也后悔了，奶奶不想死了，还好我没死，不然我不知道，你这么舍不得我。”

“有你惦记着，我可舍不得死了。”

宋奶奶的语气轻快了起来，她此刻的开心，是由衷的。

林玖宁其实也有个心结，但此时，她却觉得，没什么比宋奶奶的性命更重要的了，她紧紧握住宋奶奶的手。

“奶奶，没关系，你就把我当成小九的替身，以后你就叫我小九。”

小九就是宋奶奶早夭小孙女的小名。

林玖宁知道当初差点出车祸的那一夜，宋奶奶是因为想到了她死去的心肝宝贝，动了恻隐之心，又得知道了她叫林玖宁，出于对小孙女的怀念，她不免对自己多了几分关怀。

到后来，宋奶奶也曾提出过，想要领养她，但林玖宁不想当小九的替身……

他们的名字中，是都有“九”但，她们不是一个人，她林玖宁是林玖宁，小九是小九……

可宋奶奶性命垂危之际，林玖宁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管宋奶奶把她当成什么，死去孙女的影子？一个活着的念想，还是替身，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能成为宋奶奶活下去的信念，一根稻草，她无所谓，代替小九照顾宋奶奶。

宋奶奶很惊讶，她捧住林玖宁的脸，“傻孩子，你在说什么？你是你，小九是小九，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奶奶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糊涂呢，怎么会分不清？”

“我……”

是啊，谁都可能分不清，认不出她，可一直关心爱护她的宋奶奶不会，即便她把自己包装伪装成这样，宋奶奶还是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