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累得倒头就睡,有时甚至连饭都吃不了几口。
要不是因为……因为安然……
帝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蓝色的眸子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一丝极力压抑的痛楚和自责悄然浮现。
如果不是他的雌性崽崽,软软根本不需要承受这些。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
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块冰,又冷又硬,还带着刺。
兔软软的动作顿了一下。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原本闭着眼睛的兔软软忽然睁开了眼。
逆着光,她看不太清他此刻的表情,但那双蓝色的眸子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泛着点点湿润的光泽。
他的下颌线紧绷着,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家伙……是在难过,是在心疼。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指尖能感受到他皮肤下微微的颤动。
“傻瓜,你说什么呢?”
“都怪我……”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深切的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崽崽……你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什么你的崽崽?”兔软软故意板起脸,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安然不是你一个人的崽崽,她是我们的崽崽,是我们的安然。”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为了我们的安然,我做这些,心甘情愿,一点都不辛苦。”
帝祁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兔软软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平时沉默寡言,像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可一旦涉及到她和安然,那冰层之下,却是汹涌而炙热的情感。
他总觉得安然的诞生,是因为他们流浪兽的特殊,世间不容,连带着让她也背负了沉重的负担。
这份愧疚,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四个月里,他很克制自己,基本不怎么碰她,几个伴侣也是。
因为每天她都会累得吃完,就躺下了。
“帝祁。”兔软软坐起身,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看着我。”
帝祁的视线有些闪躲,但最终还是对上了她清澈的红眸。
“安然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我很爱她,就像爱你一样。”兔软软的语气无比认真:“能够为她努力,能够看着她有机会活下来,对我来说,是幸福不是负担。”
“你看我们的花园,一天比一天好,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就一定有希望的。”
“而且,”她话锋一转,嘴角微微翘起,带上笑容:“你以为只有我辛苦吗?你每天打猎,开垦土地,晚上还要给我当‘冰块’抱枕,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帝祁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看着她故作轻松的笑容,心底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撬动了一下。
他伸出大手,轻轻覆盖在她捧着自己脸颊的手上,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嗯。”一个低沉的音节,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从他喉咙里发出。
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说“对不起”。
但兔软软懂了。
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重新趴回他怀里,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