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她已经断掉的手腕,重重碾过,声音恶劣:“你在装些什么,是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
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传至四肢百骸,江锦安痛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卑微祈求着,祈求江止放过她,祈求江淮江析救她,可没人可怜她。
她们都觉的自己是装出来的,一个个冷眼瞧着。
那时她第一次放下自己的傲骨,却被侯府众人冷漠以待。
江锦安被人丢在一旁,看着众人祭拜,那时她真觉得自己如脚底尘泥,卑贱落魄,明知众人不会怜悯,却还那样祈求着。
众人上完了香,把她关在祠堂之中,江淮说要她思过,封了家祠,留她一人在里面,寒风呼啸,透过门缝吹进屋内那时她趴在冰冷的石砖之上,眼前是贺氏冷冰冰的牌位,香烛供奉于案前,烛火的跳动都是那样无情。
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觉得自己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江锦安永远忘不了当时众人瞧她的眼神,眼中有厌恶,不屑,鄙夷,怨恨,那样的眼神她回忆起来都会觉得脊背发寒,像是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光鞭笞一样。
床榻上江锦安嘤咛出声,带着哭腔的一声“母亲”就这样叫了出来。
梦中的江锦安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她拖着自己断掉的手腕匍匐着爬到贺氏牌位之下,仰头看着那案上烛光零星,一声声唤着:“母亲”
是那样肝肠寸断。
母亲!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江淮眼神动容,想要上前却被翠微拦下:“长公子,我家姑娘需要休息。”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拦在江淮身前了。
青斋也上前道:“公子,您明日还要去刑部,年关刑部事忙,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嗯。”江淮嗯了一声,只是视线仍旧落在江锦安身上。
见状春兰直接落下了帷幔,不让江淮再瞧见江锦安模样。
江淮离去后,到了快天明之时江锦安才醒来。
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握住自己的手腕。
还好,她的手完好无损。
她冷汗涔涔,眼眶上乌青还未褪去,手腕上更是有自己弄出的伤痕,见她惊慌模样,翠微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姑娘”
江锦安回过头,眼圈一红。
还好,翠微还在自己身边。
前世翠微去世后她如孤家寡人一般,幸好这一世翠微还在,所有的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姑娘您是手腕痛吗?”春兰在一旁小声问着。
江锦安轻轻摇了摇头。
前世她被关了整整一晚,第二日江淮来祠堂时才发现她已经疼昏过去,她拖了一夜,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诊治时间,手腕虽然接上了,却再不能与从前相比。
而江止得知自己不甚掰断了她的手腕后,也只是命人送来了些补药,外加一句:“他并非有意为之。”
后来还几次提起,说她小题大做,如今手腕不是安然无恙?
却从未有人注意到,她再不能作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