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娇眼中划过一抹幽光,“嬷嬷,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柳嬷嬷笑:“姑娘让我准备的,我哪敢不尽心呢,早就替姑娘准备妥当了。”
前些日子江锦安曾与翠微出府看过铺子,那铺子地段极好,只是江锦安觉得掌柜要的价钱有些高,叫翠微磨了那掌柜的许久,到底是压下几百两银子来。
铺子定了,余下的便剩了装潢。
还有几日就是年关,她今日故意闹出这一场,一是为了出气,二是为了避开三日后贺氏的忌日。
前世贺氏忌日上,江娇哭的不能自已,江止把一腔怒火都发在了她的身上。
江锦安还记得那日在家祠之中,江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的那样难听,将她贬低进了尘泥里,怒极之时更是把她的手腕硬生生掰断。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江锦安神色黯然。
也是自那之后,她再也不能作画了。
握着手中画笔,在纸上勾勒出千金阁草图。
她心绪不佳,墨迹污了画。
翠微进来时便见江锦安坐在书案前,翠微上前接过江锦安手中画笔:“姑娘怎么起来了,不再歇歇?”
江锦安抬起头,眼中隐隐有了泪意。
她问翠微:“你说,若是母亲还在世,知道我并非她亲生女儿,是否会同祖母父亲一般厌恶我?”
翠微一怔,知道这是因为贺氏忌日,江锦安伤怀。
她抱住江锦安:“姑娘说的什么话,夫人是最疼您的啊。”
江锦安摇头:“她疼得是她的女儿,并非是我,到底是我强占了她女儿的身份,是我有错。”
白皙修长的指逐渐收紧,江锦安合上眼,紧紧拽住翠微的衣料,想从翠微身上求得几丝安慰。
翠微心中一阵酸楚,只闷声道了句:“姑娘您别这么想”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思虑过多,到了夜里,江锦安竟然真的病倒了。
她发起了高热,梦中迷迷糊糊叫着贺氏。
夜深,清梨院嘈杂一片。
青竹斋听见响动,江淮披衣起身:“清梨院发生了何事?”
青斋派人去问了,回禀道:“是二姑娘发了高热,此刻梦魇着。”
“怎会如此?白日里府医不是瞧过了,怎么夜里又发了高热?”江淮下了床榻,月色照进屋内,一片凉薄。
他心中焦急,直奔清梨院而去。
院里春兰端着一盆冷水正要送进屋内,她才从西厢房出来,却直接撞上了一人。
怀里冷水尽数泼在那人身上,只余了个盆底晃漾。
春兰抬头,瞧清楚那人模样登时脸色惨白:“长公子?”
青斋替江淮擦着身上的水渍,怒道:“你是怎么办事的?眼睛长在脚底上不成?”
春兰低着头,不敢言语。
翠微听见声音出来,脸色一黑,她上前行礼:“长公子饶命,春兰也是心系姑娘,并非有意为之!”
“江锦安如何了?”江淮未曾理会两人,只是问起江锦安的情况。
翠微声线紧绷,不知江淮造访是为何,难道是为了白日之事此刻来兴师问罪?
“姑娘发了高热,此刻陷入梦魇之中了。”她怯生生的回答,生怕一个小心惹怒了江淮,害了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