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嬷嬷终于放下心来,她轻轻抚着沈荣宁的脊背,“娘娘,事已至此,您没有回头的权利了,锦安姑娘注定是枚弃子,您要与她划清界线,甚至是恶语相向,您在择选伴读那日老奴便同您说过了。”
“锦安姑娘她,毕竟不是您的孩子啊!”
最后一句话房嬷嬷几乎是从唇齿中挤出来的,让沈荣宁对江锦安不闻不问,甚至是恶语相向,她也知道这对沈荣宁来说几乎等于凌迟,可她们没有别的退路了。
殿外,风雪满目,有一颀长身影立于殿外,静静听着殿中的动静。
待殿中安静下来,那人撑起伞走入风雪之中。
一串串脚印被风雪掩埋,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江锦安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
她昨夜发了高热,春兰和翠微忙了一整夜,又是灌药又是擦拭为江锦安降温,两人的心一直悬着,看到江锦安醒来才算放了心。
翠微喜极而泣,抱着江锦安不住的抹泪:“姑娘您总算是醒了,您不知我们有多担心!”
春兰抽了抽鼻子,把早就熬好的汤药端上前来,难掩哭腔:“姑娘快喝了药,我阿娘说过,喝了药就好了!”
看着昨夜江锦安的模样,春兰便想起自己阿娘重病之时,那时她若是有一碗药该多好,或许阿娘便不会死了。
姑娘是个善人,从不苛待她,甚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会想着她,春兰觉得江锦安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她不想让江锦安有事。
把药一点点的给江锦安喂下去,春兰的泪也止不住了,她抽泣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江锦安迟迟不曾醒来委实把她二人吓坏了,如今江锦安清醒二人这才有了主心骨。
翠微早在青斋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她啐了一口:“那张姑娘也太过分了些,她是想要姑娘您的性命!幸而有长公主殿下在,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也已经责罚了她,也算是替姑娘出了一口气!”
江锦安喉间似是有火在烧,嗓音沙哑的不像样子,她病容憔悴,眼中却满是冷冽。
张婉莹想害她不假,可最开始跌倒却是因为不知是谁在背后推搡,众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她才被推搡出了栏杆外。
与她交恶之人,宴会上除了张婉莹便是江娇了。
她知道江娇的恶毒,只恨自己没有证据能证明在这侯府里,她说的话也无人相信。
额间钝痛,江锦安扶着额,靠着引枕坐着。
她恍惚记得是有人将她从水中带出,只是那人是谁,她却不曾看清。
“是谁救了我?”江锦安问。
翠微咬了咬唇,缓缓道:“是小公爷。”
自家姑娘被小公爷救下的事有长公主殿下压着,无人敢说什么,只是到底男女有别。
翠微小心看着江锦安的神情,只见她轻轻蹙起眉,像是不解,又像是震惊。
那样冷的天,池水冰冷,陆清渊竟然能豁出命来救自己。
二人之间也没有太深的交情,陆清渊这样待自己,说不动容是假的。
“准备一份厚礼,答谢小公爷。”她交代翠微,额间又开始疼痛起来,恍惚记得在车厢之中,似乎有人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极为珍视的唤着她的小字“阿衡”。
江锦安嘲弄一笑,又有谁会这样珍视的对她?
许是恍惚之时的臆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