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你,卫所军从何而来!”
什么?朕?
知县大脑一片空白,问话的年轻人气宇轩昂,圣上也就二十几,谁敢冒充天子?
前些日听说皇帝在南京,咋这么快出现在平阳?
“圣上问你话,还不如实作答!”
县令冷汗直冒,哪还顾得上火辣辣的痛,屁滚尿流答道:
“不知陛下驾到,臣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你就是这样迎接朕?灭你三族都是轻的!”
“陛下”
“狗东西,圣上问你话,支支吾吾作甚!”
李若链一个飞腿,县令被踢得上半身后仰,打了一个滚又爬起来,膝盖直挪。
“你来说!”
崇祯指了指那名千户官。
千户官同样惊恐万分,不过比那知县好出太多。
“陛下,臣获知有人从海上而来,便召集军户聚集,丘知县也同步派人告知草民。
若草民知晓是陛下驾到,给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啊,望陛下明察!”
“你是平阳所的?”
“回陛下,正是!”
“你的卫所有这么多人?”
“回陛下,草民”
千户官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陛下,温州卫仅草民之平阳所是步军所,草民治下原有军户一千五百余,草民祖上从未刻薄军户,故草民振臂一挥,军户们便听从号令。
今年八月起草民响应朝廷政令,将土地重新分发于军户,当下卫所虽已解散,然军户仍以保境安民为职责,请陛下明察!”
“那你还是个好武官。”
“草民草民祖上确实占据卫所土地,然也是无奈之举,否则祖上早被上官找理由治罪,草民父辈由世袭指挥使降为千户官,便有其中门道。
军户靠给草民家里种地,然佃租极低,草民全家也仅能糊口,陛下一查便知!”
“你倒是个另类,你祖上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草民曾祖父刘瓯泉,祖父刘子高,均为温州卫指挥使,祖父曾跟随戚少保抗倭。
草民袭得家父千户官一职,草民斗担自报名号,名曰刘抗倭!”
“倭寇的倭?”
“正是!”
“那按你的意思,即便今日没有知县唤你,你也会带着原有军户前来?”
“正是!”
“别人都巴望不得躲得老远,你却自告奋勇,朕问你,你现在已是白身?”
“回陛下,确实!”
崇祯愣了一下,这个曾经的千户官敢自发召集军户抵御“海盗”,非常有血性,比那些畏缩不前的督抚边将强多了。
不知者无罪,谁也不清楚来的是皇帝,以大明文官的嘴巴,给他安个造反罪名轻而易举。
不过崇祯是谁啊,谅他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说谎,这样的人强过千千万卫所军官,应该让他继续为朝廷效力。
“李若链!”
“臣在!”
“你不是嫌你的人太少吗,朕将这刘抗倭纳入你麾下,担任锦衣卫百户官如何?”
“臣求之不得!”
李若链当然愿意,这千户官不敢在君前乱说,他也会派人去详查的。
平阳发生此等丑事,还不就是锦衣卫人手不够,山高皇帝远,浙江地界也仅两个百户而已。
锦衣卫虽已达到两万人上下,但主要力量在京师,对整个大明而言,无法面面俱到,包括刘国能的税兵同样如此。
崇祯也是这么认为,保皇者多多益善,以前的一些构想,等回京后需要尽快落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