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觉得这人像是有精神分裂症,这十八年来她见到的都是他美好的一面。
他这张斯文禁欲的皮囊下藏着一个偏执的魔鬼,要是触怒到他哪根筋不对劲,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反复无常让她陌生又恐惧。
孟晚溪不敢和他接触,更不想吃他送来的东西。
“我不饿。”她冷冷拒绝。
霍厌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没必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惩罚自己的身体,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外婆。”
说着他主动将傅谨修买来的豆浆插好递给孟晚溪。
傅谨修买了好几种饮品,霍厌独独选了豆浆。
也就是说,他也很熟悉孟晚溪的习惯!
霍厌的好意孟晚溪不好推诿,她抱着杯子咬着吸管吸了一口,暖暖的豆浆从喉管暖到了胃里,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见男人倾着身子还要照顾她,孟晚溪心里很过意不去。
就算她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已经帮了自己很多次。
孟晚溪便不再扭捏,“谢谢,我自己来吧。”
她眼尾的猩红渐渐散去,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外婆只有她了,她决不能倒下。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胃口并不好,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傅谨修眉心微锁,这些年来她每天都在喝中药,以至于饭量一直都不大。
他在家的时候都会哄着她多吃两口,这半年他尤其忙碌,大多时候都接视频监督她吃饭。
她的食量比前段时间更小了。
他关心道:“再吃两口。”
“不用。”她冷冷回答。
傅谨修打开一个食盒,“你不是喜欢吃虾吗?我给你剥壳,乖,再吃……”
孟晚溪狠狠掀翻了食盒,带着汤汁的虾飞了出来,溅了他一身,顺着他高定的羊毛外套黏黏糊糊往下流淌。
空气死一般的安静,保镖们或是看天或是看地,都不忍看这修罗现场。
孟晚溪本想做到体面,所以在人前她一直都没有翻脸。
可傅谨修一而再再而三在她底线上来回踩踏。
他凭什么觉得在做了那些事以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讨好她?
她是什么很贱的女人吗?给一巴掌后再给两颗甜枣。
孟晚溪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傅谨修,为什么你总是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就不能尊重我一次吗?”
傅谨修那张冷漠的脸掠过一抹悲伤:“溪溪,我只是……”
正好手术室的门打开,孟晚溪越过他的身体迎了上去。
外婆闭着眼睛还没有醒过来,孟晚溪心中紧张极了,“医生,我外婆她还好吗?”
“她年纪本就大了,做手术实属无奈之举,手术虽然成功,但她的身体各个器官指标都不太好,现在得送入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看看术后的排异现象,家属,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此话一出,孟晚溪只觉得像是有人遏住她的喉咙,夺去了她的呼吸。
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一软,她扶住墙才堪堪止住身体。
“家属,先办理手续。”
吴助和秦助同时上前一步,“我来吧。”
心内科的医生刚转来,还不知道傅谨修的身份,只当他们是有钱人。
他蹙着眉头,“来一个就行,还有这么多人堵在这干什么?影响我们医护工作。”
话虽如此,两人谁都没有让步,愣是一同跟了过去。
傅谨修的手段霍厌已经见识,难保他不会趁机将外婆给转移。
这一次,他寸步不让。
孟晚溪手软脚软跟了护士过去,看着还没苏醒的外婆,她握住外婆冰冷的手,眼泪忍不住滑下。
“外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的身体被挡在了重症监护室外面,“家属,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孟晚溪只能贴在玻璃上,看着护士给外婆连接上各种仪器。
怎么会这样呢?前天她还给自己炖了鸡汤,笑意盈盈摸着她的肚子,让她早点怀孕。
她还没告诉外婆自己怀孕的事,外婆怎么就躺在那里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霍厌看着趴在玻璃上的孟晚溪,脸上掠过一抹心疼之色。
吴助将发票递了过来,“需要给老太太转院吗?”
“等情况好点了再说,那几位专家过来了吗?”
“已经搭乘专机过来了,最快也要九小时。”
霍厌点点头,“对了,你再替我做件事,查查老太太出事之前的监控,她见过哪些人,听过什么话。”
“老板,你怀疑……”
霍厌负手而立,眼底弥漫着冰冷的寒意冷冷道:“我怀疑不是意外,掘地三尺,也要将真相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