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气得一口牙齿咬了又咬,最终冷哼一笑。
“曹公公几次三番抬出皇上的名头来阻碍执法,莫不是以为自己仗着皇上的宠信,便可以辜负皇恩,法外逍遥?
公公今日在府内杀人,乃是我部下贾大人亲眼所见,无论公公如何避重就轻,京籍重地既然发生命案,本府就有权查明事实。
至于被杀者究竟只是公公口中的小贼,还是西北叛军余孽,本府也自会在事实调查清楚之后,亲自禀奏皇上。
本府最后再问公公一句,究竟是要顺从法度,还是要抗拒执法,请给公公给个明白话。”
前院三方洋洋洒洒加起来上百号人,全都等着这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如何决断。
气氛本就过于紧张。
这时,墙垣上不知从哪里跳进来一只花猫,骚得树影簌动,弄掉下几片叶子,引得站在树下的衙役吓得几乎要惊叫出声,被前头的人狠狠瞪住才勉强忍下。
沈娇差点就要笑出来了,被陈敬循声望来,不忿的问了一句: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各不相让,但又都不肯担责任先迈出第一步。
这样既好勇斗狠,又很没有担当,哪怕是再过一百年,怕也是断不了这桩官司的。”
曹错对刚才沈娇的临场反水本就恼怒,还想着若是等会再打起来,头一个就要杀了她泄愤。
现在又听她这般揶揄,胸中的怒火早就按压不住,粗声喝道:
“你这个妖女!我看今日这事便是你在其中蓄意挑拨,若是陈大人要抓人治罪,恐怕第一个应该抓你!”
陈敬听曹错这话虽然难听,但言语里好歹也有些松动,心里便是一阵得意。
他没理会曹错,也转头去问沈娇:“对曹公公的话,你可打算辩解?”
沈娇听明白两人这是都拿自己当枪使了,不禁又笑了笑。
“我只是一介平民,今日无端遭遇此祸,无论是公公还是大人,我哪一方都得罪不起。
只是我身份太过低微,就算是有心要替公公顶罪,这罪名又能被我顶去几分?
我看公公也不用太顾及那位李大人了,还是如实告诉了陈大人好了。
若不定陈大人在查案的时候,还能顾念着公公的配合举报,想办法给公公多开道口子,大事化小呢?”
曹错气得又要指挥弓箭手杀人。
陈敬却像是捕捉到了战机一般,敏锐的问:“李大人?!你说的是吏部尚书李云柏?!”
李云柏和曹错暗中颇多来往,宫内宫外互通有无,这是华京贵圈都知道的事。
沈娇点点头,故作天真的应道:“方才曹公公还说要去找李大人算账,但这会当着陈大人您的面,又要维护他了,我也实在有些弄不懂这其中关窍。”
曹错哇哇大叫道:“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陈敬忙命护卫上前阻拦,笑着道:“你自然是不懂的,可本府却是听得明白!
这两人早就狼狈为奸,事发之后又相互包庇以求脱罪,我看今日你们通通都跑不了!”
他转而向曹错笑着道:“公公有皇上宠信护身,本府畏惧天威,自是不敢动你,但这李云柏头上可没有皇恩护持。
公公你说若本府转去拷问于他,他会不会说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