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姐姐……”
“闭嘴!”
朴选侍气急败坏的把水盆留给手足无措的姚选侍,就转身回屋去了,连湿哒哒的裙摆都没顾得上处理。
她坐在简陋的长凳上,烦躁之后,思绪就止不住的变的慌乱。
司才人是去年五月份诊出的身孕,那时皇嗣就有一个多月了,算算看,也快到日子了。
那皇嗣……现在还在吗?
寿安宫的这片宫墙,已经足够隔绝她与外界所有的消息。
朴选侍根本没办法知道任何有关于司才人以及她腹中皇嗣的事情,姚选侍每问一次,她的心情就会糟糕一分。
既是为司才人那儿的那个不知道还在不在的皇嗣;也是为了四年之前她那没有福运来看一眼人世的孩子。
……
元徽三年的元月,是在司才人凄惨的痛呼声中结束的。
守夜的宫女再一次听到主子的啜泣声时还有些烦躁,她原本是要去给司才人换个更暖和些的汤婆子,免的司才人哭够了要起夜,锦被一掀再被夜间的凉风给冻着。
结果手才探进锦被,宫女就被那湿哒哒的凉意给唬的晃了下神。
没经过人事的小宫女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摸到的是什么。
再看床上躺着的司才人,她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哀哀的啜泣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抽气。
小宫女一下子就吓呆了。
然后就慌慌张张的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主子羊水破了!”
外面当值的宫人被她给喊过来了,然后大家一块不知所措——
这个时辰,满宫的烛火几乎全都熄了,贤妃娘娘的正殿也是一片漆黑。
司才人的抽气声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凄凄惨惨的呼疼声,伴着黑夜和冷风,听着就十分瘆人。
最后还是那个值夜的宫女咬咬牙道:“稳婆呢?快去把她给喊过来!你们留在这儿伺候主子等稳婆,我去正殿禀报贤妃娘娘。”
其余的宫人们连忙点头,若是主子带着皇嗣出事了,大家谁也担不起这个责,准得全完蛋。
稳婆连脸都没来得及抹,灌了壶冷茶就赶过来了。
沈贤妃慢稳婆半刻,也紧赶着披衣到了。
西偏殿的楚婕妤注意到正殿的动静,披上斗篷去追沈贤妃,宋贵人和辛选侍倒是都没凑这个热闹。
司才人处的宫人看到沈贤妃,也算是盼来了主心骨,于是都等着沈贤妃的示下。
已经是宫禁时分了。
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面送,参汤一盏一盏的往里面呈,司才人凄惨的声音听的沈贤妃攥紧了十指,楚婕妤也让她喊的发毛。
等到稳婆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跪在沈贤妃面前磕头,禀说情况怕是不好的时候,楚婕妤和侍墨一左一右稳稳扶住沈贤妃。
沈贤妃深吸一口气道:“去坤宁宫请皇后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