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院判有些发懵了。
还是宫人先隔着屏风,给后面的人问了安,蒋院判才知道,原来淑妃娘娘也在这儿。
陌生的场景“看”到“熟人”,蒋院判半点儿都没能松气,赶紧给淑妃娘娘问安。
庄韫兰自然请蒋院判免礼,再请他给床幔后面的司选侍诊脉。
白净的细腕从床幔后面伸出来,蒋院判一眼都没敢多看,要不是担心月份太小,摸不准,他甚至还想往那腕子上面搭层帕子再诊。
真不知道这是哪个天才琢磨出来的规矩,民间如此也就罢了,放在皇宫,就是面对面的问诊,难道就有人胆敢色迷心窍,肖想皇帝的女人?
望闻问切,第一样就做不到,蒋院判只能寄希望于脉相。
也亏的是专精此道,蒋院判细心诊断一番,就能肯定,司选侍这确实是有喜了。
蒋院判从梢间退到次间,隔着五折六扇的黄花梨山水屏风向淑妃娘娘报喜。
庄韫兰:……这即将当爹的错觉是怎么回事哦。
她赶紧请蒋院判:“去像皇上和皇后娘娘报喜吧。”
蒋院判脚底抹油,以被人追杀似的速度退出了偏殿,火速赶去正殿向帝后报喜。
庄韫兰看不到蒋院判仓皇逃命的身影,人走了,她就让宫人把屏风抬开,然后对慌忙从架子床上起身的司选侍道:“司选侍略等一等吧,太医们走了,我们再去正殿见皇上和娘娘。”
司选侍连忙应是。
位份相差过大,纵然淑妃娘娘待她和气,司选侍对淑妃也是尊敬多于亲近。
但好歹是一块给皇后侍过疾的,眼下的坤宁宫,还真就只有这位淑妃娘娘,能够给司选侍一点慰藉。
皇帝平静的态度,令司选侍摸不准他的心情。
虽然不敢当着淑妃娘娘的面揣测圣心,但是司选侍现在很想说点什么,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她大着胆子与淑妃娘娘搭话:“方才妾听皇后娘娘说,庄娘娘怀二殿下的时候,也是这时候就开始孕吐了,可真是辛苦。”
想起那段吃不了饭的艰难岁月,庄韫兰安慰即将受苦的司选侍:“其实本宫当时只难受了一个月,之后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司选侍不用太过忧心,相信你腹中的皇嗣也不会忍心为难自己的母亲的。”
司选侍感激的朝淑妃笑。
然后她就由淑妃娘娘的话,琢磨到了旁的事情。
皇嗣出生之后,她还能是他的母亲吗?
司选侍摸着还没有丝毫起伏的肚子,有些茫然的低下了头。
明面上,景朝没有几品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抚养皇嗣的规矩,全凭皇帝本人安排。
前面几朝,既有选侍养大皇子的先例;也有婕妤生子,却被抱养贵妃膝下的可能。
如果皇上知道她有孕之后的反应,是打眼可见的欣喜,那司选侍大概不必从这一刻就开始担忧母子分离的痛苦,但是从帝王的脸上,她却没有看到任何他对此事的开怀。
司选侍忧心忡忡的琢磨着。
正殿那边也送走了太医,遣人来请淑妃和司选侍过去了。
庄韫兰叫上司选侍,起身往正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