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凌风吼了一嗓子,拽住我和青莲的手腕。
下一秒,我被抛进一片虚无。
风声灌进耳朵,像是有千万把刀在割皮肤。
等再能看清东西时,鼻尖已经染上了清甜的花香——是记忆里那缕让人心底发颤的香气。
云海在脚下翻涌,仙岛就飘在正前方。
青瓦白墙的宫殿浸在薄雾里,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
可还没等我看清岛上的花树,云层突然剧烈翻滚。
我听见远处传来闷雷似的轰鸣,风里多了股腥气,像被血泡过的铁锈。
\"萧姑娘\"青莲的声音发颤,她指着我们脚边的云,\"云在变颜色。\"
我低头,方才还雪白的云正慢慢变成暗红,像被谁倒进了一桶血。
风越刮越急,仙岛的铜铃声里混进了尖锐的呼啸,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云层深处往上钻。
血雾翻涌的云层突然发出尖啸,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不是风的声音,是某种利器划破空气的嗡鸣。
下一秒,豆大的冰刃裹着腥气劈头盖脸砸下来,我本能地拽住青莲往旁边扑,却见凌风反手将剑横在我们头顶,冰刃砍在剑身上迸出火星,他闷哼一声,臂弯旧伤的血又洇开了。
\"是防护禁制!\"我擦了擦脸上被冰渣划破的血珠,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方才在星移阵里,天命之钥与仙岛的联系突然变得清晰,此刻那些冰刃的轨迹竟和识海里的星图银线重合——这不是无差别攻击,是在试探!\"别硬接!\"我喊着抽出钥匙,金色流光顺着指尖窜向空中,冰刃触到金光的瞬间\"咔\"地碎裂成雪粉,\"跟着我的光走!\"
凌风的剑刃已经结了层薄冰,他咬着牙扯住青莲的腰带往前推:\"萧姑娘在前!\"青莲的青玉香囊被冰刃划开道口子,檀香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她抓着我的衣袖轻声说:\"灵气这里的灵气在排斥我们。\"我能感觉到脚下的云在翻涌,像有活物在啃噬我的灵力,可天命之钥的热度却越来越烫,烫得我掌心发红,反而将那些排斥的力量撞出个窟窿。
三步、五步、十步——当最后一片冰刃在金光里消散时,我们跌进了一片花雨里。
\"这是\"青莲仰头,沾着血的手接住一片粉色花瓣,声音发颤,\"我师父说过,仙岛的"忘忧花"只在最纯净的灵脉里生长可这花香\"她突然捂住口鼻,指尖掐进掌心,\"好闷,像有人攥着我的喉咙。\"我这才注意到,漫山的花树虽然开得绚烂,枝叶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强行掰折过。
凌风蹲下来用剑挑开表层泥土,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暗纹:\"这些符文和北荒的镇魔碑很像。\"他用剑尖轻轻一挑,符文突然泛起红光,吓得他赶紧收剑,\"是警告,或者封印。\"
我蹲在他旁边,指尖刚触到符文,识海里的天命之钥突然震动起来。
那些暗红的纹路竟和钥匙齿痕完美重合,像久别重逢的锁与钥。\"这是认主符文。\"我摸着发烫的钥匙,喉咙发紧,\"隐渊门的古籍里说过,上古大派会在山门刻下"同契纹",只有传承者能激活。\"
\"看来你们比我想象中更快找到了这里。\"
阴恻恻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从花树深处传来。
我猛地抬头,看见血煞老人站在三丈外的桃枝上,黑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黑雾晶石——那是用百个修士的魂魄祭炼的邪物,此刻正\"滋滋\"地冒着黑气。
他的左眼缠着带血的布条,右眼里泛着贪婪的光:\"小丫头,把钥匙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凌风的剑\"嗡\"地出鞘,却被我按住手腕。
他的手在抖,不知是因为伤还是愤怒:\"萧姑娘,我护你!\"青莲往我身后挪了半步,轻声说:\"他身上的怨气比三日前重了十倍怕是吞了北荒的血煞兽。\"我盯着血煞老人腰间的晶石,终于明白他为何能追上我们——那晶石里锁着我们在星移阵里残留的灵力。
\"想要钥匙?\"我攥紧天命之钥,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三天三夜的奔波、星移阵的反噬、刚才的冰刃风暴,此刻全化作胸腔里一团火烧,\"先过我这关。\"话音未落,血煞老人已经冲了过来,黑雾裹着腐臭的风劈面而来。
我本能地挥出钥匙,金光与黑雾相撞的瞬间,整座仙岛突然剧烈震动。
\"咚——\"
低沉的钟声从岛心传来,震得我耳膜发疼。
花树簌簌落着花瓣,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有幽蓝的光从裂缝里透出来。
我踉跄着扶住树干,听见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像浸在水里的古钟:\"唯有真正的继承者才能解开仙岛的秘密\"
血煞老人的动作顿在半空,他右眼里的贪婪褪了几分,皱眉望向裂缝深处。
黑雾晶石突然发出刺目的光,他猛地后退两步,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方才的震动竟震伤了他。
我扶着树干喘气,掌心的钥匙还在发烫。
裂缝里的幽蓝越来越亮,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钻出来。
凌风捂着伤口站到我身侧,青莲攥紧了我染血的衣袖。
花雨还在落,可那些扭曲的花枝,此刻正缓缓转向我们,像是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