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谏,当年大清洗结束的象征性事件。
面对拥有七圣指引而愈发疯狂的教会,一支受审判的战团集体向异类发动了自杀式袭击,临行前将血书通过防剿局提交到了救世主圆桌会。
最终,执行血谏的战团无一幸存,以生命证明了对人类的忠诚。
在这一事件下教会迎来了批判,圣裔们虽因特殊地位没有指责,最终还是被迫接受了圣殿,联邦取代了教会在墙内的治理角色。
当年血谏的真相即使是如今救世主圆桌会的各位了解得也不清楚,但这件事的象征意义是谁都明白。
福斯统帅理解金姆委员这一想法的真正意图,那就是刺激各主力战团的神经,让他们想起当年那段为了证明清白和忠诚而不得不冲进绞肉机般的血腥战场独立作战的岁月。
在长垣上军方的力量一直是最强的,从席位上看就有四席是他们的。
而这四席中表面上远征军战略部一直占据主导,实际上各主力战团推选的战团代表每每在关键时刻都是最重要的那个角色,他们的态度往往是决定天平的那个砝码。
“你想让谁去做?守望之眼?”
金姆委员冷笑着说:“他们不是让守望之眼退出了这次远征吗?想必也不会承认秘盟内垣对远征军的甄别,趁他们还没借着甄别的举动对远征军进行人员更换,我们先下手让他们的作派暴露在大家面前。”
福斯统帅为难地说:“这支远征军还没出发,难道就要这么折腾?”
“福斯,如果再犹豫下去,这次远征军无论成败与否,你觉得你的位置还能坐得稳?
这次把非人事件捅上来被教会内的圣殿派利用是我的失误,但联邦如今的局势他们还难以影响,可你的位置那些人一直盯着呢。”
酒水映着福斯统帅的面孔,这次联邦西部家族主导的新远征最初其实是他跟金姆私下的提议,本意是在任内发动一次影响眠龙海战区的大远征,从而为自己在联邦的历史记录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毕竟他的年纪很大了,又能再维持这个地位多久呢?现在相比于权力,他更渴求名声。
可如今看来这事在圣殿和教会的影响下已渐渐走向了一个他不愿看到的方向,成了这事会被圣殿和教会夺走功绩,失败了很可能会成为他们攻击自己的武器。
想要把一切拧回正途,唯一的办法还是保证晨曦远征军的统帅部在联邦的影响下。
“人要选好。”
金姆委员松了口气,有福斯的协助,那就还有改变局势的机会。
特情厅昆尼尔分部,卧山艺术馆地下五层特别收容室。
作为又一名“客人”,弗吉尔手脚被束缚在特制的座椅上,他的血已经抽了数份。
唐恩站在审讯室旁边的观察间里,看着由诺拉、老凡斯和艾薇安排的特别审讯团队,一点点测试着非人在转化前后的心理认知变化,至于生理上的研究整个分部私下已研究过数个样本。
艾薇站在唐恩的身后,她是这次行动的总策划,也是对弗吉尔转化前后了解最清楚的人。
“首席,根据刚才的供述来看,非人对情感的冷漠已经到了极点。
他们只有对快感的追求,善于模仿普通人类的情感表达,但内心完全没有这方面表达的认知,只是当做一种狩猎的方式。
他们享受这种戏弄的快感,并且很快会因快感的消失感到空虚,从而不得不追求新的快感。
更可怕的是,非人在转化后有强烈地摆脱原有社会关系束缚的倾向,比如弗吉尔这次选择科克委员作为第一目标。”
唐恩凝重地看着审讯室里被押走的弗吉尔背影,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集体意识方面呢?”
“这是最近研究的重点,通过对马尔兹家族对名下农场奴隶的迫害,比如虐杀、羞辱等等方式,非人在集体行动情况下对快感的追求方式会更加残忍,极度漠视道德观念和社会约束,甚至以破坏现有社会结构为目的,有意识地进行破坏行为。”
“对潜在的转化个体甄别研究有突破吗?”
艾薇摇了摇头,说:“结合弗吉尔的情况来看,强烈的情绪刺激是转化的一种重要方式,但刺激是如何传导至灵肉的,我们暂时还没有结果。”
说到这里,艾薇低声说:“环崖那边从联邦重刑犯监狱里调来了一些个体进行研究,对他们分组投放了剂量不等的酒水,并根据已知的各种手段对这些人进行了刺激,目前仍未发现转变的情况。
对于这种情况,凡斯教授有个猜想,或许永生之酒是通过时间来逐渐影响人类的灵肉平衡,最后在某一代上显性表达出来。”
唐恩推算着这种可能的情况,“这算是不幸中的好消息,代代能喝得起永生之酒的人可不多。”
艾薇没有回应这个感叹,她在想即使是这样,那也够可怕的了。
“还有一个发现,永生之酒的影响主要是通过灵性扭曲认知后进而改变肉体,对于三阶的强者来说他们不可能被这方面影响。”
唐恩苦笑着说:“在我的计划里没有他们,如果三阶都能被这东西影响,我的建议是我们得抓紧时间找找乐子。
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接下来会更忙,还是得麻烦你们了。”
艾薇摇了摇头,说:“相比之前的工作,我觉得这个很有意义,有种救世主的感觉。
首席,听说我们要独立发起荣誉远征?”
唐恩示意艾薇坐下,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在了靠墙的位置,仰头靠着墙壁,他现在无比渴望踏实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发现最麻烦的不是外面那些充满野心的异类,也不是这里的非人,而是野心大于一切的自我主义者。
问题是和他们斗争,你就像是被拉进了一个烂泥潭,有时候甚至自己都得下作点才能干翻他们。
我对这次大远征的前景不看好,之前昆尼尔说不看好多是因为这里的人不喜欢西部,而我是真的做好了一旦大远征的失败崩坏了整个局势,我们得顶上去堵住那个溃烂的缺口。”
艾薇不安地问:“局面真的那么糟糕吗?”
“或许吧,我现在看不清是在变好还是变坏。”
长垣。
圣座空艇缓缓落下,金姆委员站在墙堡上看着两位圣裔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来,忽然发现空艇下来的人里多了不少衣衫褴褛但是精神昂扬的面孔。
一旁的教会内部司祭脸色骤变,下意识地躲到了金姆委员身后,本能地想要躲开那些人的视线。
“你认识他们?”
“崇圣巡礼团的疯子,这次你的筹划恐怕很难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