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开眼,躲开何允安的视线:“我先去了,时间一久不回去,他该起疑了。”
何允安的身体僵了一瞬,到底挪开了身子,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心情快速疾走。
刚才又那么一瞬,何允安看我的眼神太痛苦太压抑了,我真担心某一刻他突破防线,对我……
“林音。”
身后传来何允安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恩?”我仓促回头,看他一眼。
“你的离婚证,办好了。”
这倒是好消息,我颇欣喜地朝他走去一步:“真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本子,我接过去,封面上的“离婚证”三个字,宛若会烫手一般,但我却越发用力的握住,就像担心它会突然不翼而飞一样。
稳了稳心神,我才打开,看到上面有我的基本信息,以及解除婚姻关系的说明, 日期则是今天的。
我紧紧地握在手里:“谢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办妥了。”
何允安又递来结婚证,合照上面盖了离婚以及该证作废的印章。
我再度道谢想收进手袋里,何允安突然提醒我:“还是交给我帮你保存一下,免得被沈涛看到。”
我觉得何允安说得挺有道理的,眼下确实不宜被沈涛察觉,免得惹出太多麻烦。
“那就麻烦何总了,那属于沈涛的那两本也在你这里吗?”
“没有,我交给律师了,后续在合适的节点,律师会交给他。”
回到拍卖厅,我发现沈涛没在座位上。
我掏出手机给沈涛打电话,第一个拨出去,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拨出第二个还是如此。
应该是趁我不在,给卢晓晓回电话去了。
很快主持人上台,诙谐风趣的主持风格,令会场的气氛很快轻松下来。
我也笑起来跟着鼓掌,一种如冰雪解冻、春风掠过的愉悦心情,令我仿佛踩在云端一般,整个心情是轻松惬意的。
在即将开场时,沈涛才姗姗来迟,一脸的故作镇定,但双眼的眼神是飘忽不定的。
我装作没有看到,只贴近他的耳边问他:“你去哪儿了?”
沈涛没回应,不清楚是没听到,还是没有心情理我,我又问了一遍,他才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解释说:“上卫生间。”
“我没看到你哎。”
“错开了吧。”
我嗯了声,主持人开始宣布第一件拍品正式亮相。
第一件拍品是一对龙凤手镯,年代比较新,材质和工艺都一般,但大家竞拍的热情完全超乎我的意料。
价格很快从低价一百万,拍到了五千万,虽然拍卖的人数减少,但是还有几个人在争抢。
“六千万。”
“六千五百万。”
“九千万。”
眼看价格即将升至一亿,另外几个人总算放弃,最终以九千万的价格成交。
沈涛全程没有举牌竞价,但每当有人竞价一次,他的眉头就皱了一次。
大概是在担心自己好不容易从我这里搞走的钱,就这样没了;也可能是担心自己的钱不够,令计划落空吧。
我倒是全程松弛,只当做来张见识的。
不过听主持人介绍,此次一共有28件拍品,眼看已经拍到第20件,沈涛还是一次都没有举牌,我轻声问他:“你想拍的是第几号?”
“最后一号。”
“那肯定是压轴的拍品,很多人都是冲它而来,现在已经竞拍得很激烈,压轴的产品肯定更是天价,我们还是别拍了吧。”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小声的议论:“费那么大的劲儿闹进来,什么都不拍岂不是遭人笑话。”
这声音挺耳熟,我回头一看,果真是唐鹤鸣。
唐鹤鸣也看到了我,却像是不认识我似的,全程没给我一个正眼,然后扭头和身边的女伴说:“有些男人啊,没钱还爱装杯,请女人去次高档酒店、吃次高档餐厅,送给十几二十万的包包,就以为自己牛气得很。但一到这种分分钟上亿的场合,他才会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差距,知道自己连个小丑都算不上。”
唐鹤鸣故意搞针对的阴阳怪气,而沈涛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这令他怒而无处发泄,只有双拳紧握,青筋暴露。
如果这是私下场合,我真担心他会对我大打出手,向他之前对卢晓晓那样。
但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我借他一百个胆子,也谅他不敢对我如此。
我轻轻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往心里去,但当下一件拍品上来,主持人还没讲完,沈涛就举起竞拍牌:“两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