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吗?
不应该啊。
大概还有些没从之前的事抽离,望着墓碑上的灰白照片,她仍有种极为荒诞的不真实感。
她在做什么?
参加孟梁景的葬礼?
那样强大、事事尽在掌握的男人,就这么长眠在了地底,当真是荒谬。
白花轻落于墓前。
一袭黑色长裙的女人手持白花立于墓前的场景,被定格成照片,连带着孟梁景疑似已婚七年的事实,一夜间传遍全网,并为之沸腾。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苏云眠却是无感。
参加完葬礼,她拿到补办好手机卡的手机,一点开就收到大堆消息,其中有一条是离婚申请被撤销的通知,那是她偷偷出国的第二天,孟梁景起诉撤销的。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
当事人之一都没了。
望着车窗外飞速倒离的景色,苏云眠突然想起不久前同男人连番争吵,她失控之下脱口而出的希望男人去死,不曾想,竟是一语成谶。
她只是想得到自由,没想过去伤害任何人,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
如今,
她真的得到自由了。
本应欢笑,可为什么,发不出丝毫声音。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傍晚,车停在朱雀园。
拦住了想要跟来的郎年,她深吸气,踏入了这个曾经生活七年,陌生又熟悉的别墅。
吴婶红着眼迎上来。
“夫人?”
摇头止住她未出口的话,踏上台阶慢慢往上,最终停在孩子所在的卧室。
轻轻推开。
屋内很暗,没开灯。
仔细听的话,却能听到极轻的低泣声,苏云眠走入,反手将门关上,屋内更黑了。
她凭记忆摸索着打开小夜灯。
昏黄的光亮将黑暗驱散,显露出坐在地上摆弄飞机模型的小孩,小孩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她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孩子肩上,却被反手扫落。
孟安回头刚要怒吼,却对上苏云眠的眼睛,原本泛红的眼眶更红了。
“妈妈妈。”
他抓住被他扫落的手,一双同父亲极相像的狐眸瞪的极大,眼眶含泪晶莹转动,“妈妈,爸爸送我的模型坏掉了,我怎么都修不好,怎么都修不好”
苏云眠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孩子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小孩颤动的背部,无声安抚。
小孩低声呜咽。
“我不会哭的妈妈,我和爸爸保证过,再也不会哭了,我是个男子汉,男子汉是不会哭的。”
“可是,”
“可是我好难过,妈妈。”
“我好难过好难过,爸爸从来不骗我的,他说好的不骗我的,可他为什么不回家?”
“爸爸是个骗子!”
孩子的哭嚎声尖锐入耳,撕扯开不真实的薄膜,所有一切都变得清晰可闻,她抱紧安抚着怀里的孩子,原本死水一片的眸子终起涟漪,一滴泪自眼角滑落,顺着面庞下巴,坠于哭嚎不止的小孩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