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眼前的人并没有松开穗儿的意思。
“到了陕州,我自然会把她放了。”那人倒是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答应送你到陕州,你现在就放了她。”良又强调了一遍让他放了穗儿的事。
“我确实是不厚道,也没法不以己度人,所以我没法相信你这一句话。”
-“前面就到驿站了,到陕州怎么也得明天了。”马夫此时却在车外打岔。
九瞿却听出了车夫话中的意思,驿站有官兵,此处到陕州还有相当的路途。
对于九瞿来说,劫女娃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做,听完这一句夹杂着马蹄声的话,心中也没了底气。
一直拿着刀架在穗儿脖子上也挺累的,胳膊都开始有些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可看着良怒目圆睁的模样,他也不太敢放手。
实在没办法了,九瞿只能想办法缓和一下气氛,再想办法把穗儿放了。
“你家娃子胆子倒是挺大的,到现在都一声没吭。”
满穗听了这句话也是乐了,“噗呲”一声从嘴唇中漏出些笑意。
她笑着身后之人的慌张,再就是这话真的有些好笑。
“她是哑巴。”良倒是笑不出来,毕竟连女娃都动的人,在他眼中算不上男人,如今的他还记恨着呢。
“嗯?怎么就成哑巴了?”他没放下血迹已干的刀刃,嘴上却是聊了起来。
“关你屁事?”良也不太熟悉用随和的话达到自己的目的,直接呛了回去。
“到了陕州城,我给你找地方住。”九瞿看套近乎行不通,只能拿点实在的条件。
“还有这好事?”那马夫又掺和了进来,回头又掀起了帘子对车中的良说了自己的想法。
“良,有地方住是好事。”
“那咱们不是,要住外人那?”良想说的其实是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害怕被外人认出来。
“陕州不碍事。”马夫说完,良才放心了些。
虽然马夫这么说,但是九瞿心里知道,自己未必有地方给良一行人住。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因为追查诱口的案件,才被人追杀。
可这查来查去,只查出来这件事不能再查了。
这路上他每每打听事情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异样的眼光看着,给的线索也都是去往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山中,就是小路上。
就他一个人,哪里敢去?虽说当地的捕快应该帮他一起查,可最后都是把他推给其他人。
“这事不归我管,你去找xx”是他听过最多的话。
不知道碰了多少壁,九瞿也大概查出了一些东西,大体说来,就是诱口的事有一个很长的链条,环环相扣,其中利益关系复杂,还需要增派人手。
虽说增派人手的事多半是没法实现,但写好详文呈上去,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九瞿也知道,这事多半是给自己背锅的,如今山西和河南因为前两年的旱灾搞得民不聊生,丢孩子的哪里数的过来?上面的老爷无非是想找人写些“需要进一步核查”的材料交上去,然后能拖则拖,拖不下去就把自己推出来,说自己办事不利。
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歹徒已经敢对自己这个捕快动手了。
幸好有良经过,否则自己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他一边感激着良,一边心有余悸的想着以后再也不老老实实的查案了,被怪罪也比丢了小命好。
自己还有个老爹要养活呢。
“你快把她放了,我保证把你送到陕州。”
“好,好。”九瞿看良和车夫不像什么坏人,便松开了穗儿,松开时她的脖颈下的皮肤已被压出了些粉色。
满穗连忙站了起来跑到良身边,她倒不是有多怕,只是自己一条腿撑着斜靠着那人久了,浑身酸痛,只能赶紧立起来放松下。
良看穗儿终于被放了下来,连忙又把刚站起来舒展一下的穗儿拉到背后,狠狠的踹了九瞿的肩膀一脚。
九瞿知道自己理亏,便硬吃了这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