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嬷嬷以为逃过一劫时,沈静猛地抓起桌上的烛台,狠狠砸向老人的太阳穴。
“十二年了嬷嬷……你为什么还不能对我死心塌地?!”沈静尖叫着,一下又一下地砸着,烛台上的蜡油飞溅,混合着鲜血,在地上绽开一朵朵诡异的花。
“你凭什么背叛我?!”沈静在李嬷嬷想要试图反抗的时候,猛地拔下发髻上的那根银簪,用李嬷嬷刚刚贪婪的银簪结束了她的生命。
只是当疯狂停止时,李嬷嬷已经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中。
沈静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突然清醒过来,她揉乱了自己的衣裙,看着面前确确实实已无呼吸的李嬷嬷,无声吼叫着。
像是想把愧疚给无声喊出来一样。
“不…不是我,不是我……”她喃喃自语,随即又神经质地笑起来,“都是你们阻碍了我的路!!我明明是女主啊!!”
“凭什么你们要背叛我?!”
“墨将时背叛我,顾京元背叛我,林寂背叛我……就连你也要背叛我?!”
“我没错!”
沈静抹了一把泪,有些崩溃的大喊着,“我没错……错的都是你们……”
“是你们先不按剧情走的……是你们先违背我的……”
沈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迅速搜出李嬷嬷藏在身上和包袱里的所有财物——几枚银锭子、一对珍珠耳坠和一枚金戒指。
然后她打了水,将自己擦拭干净,把李嬷嬷的尸体暂时掩藏起来。
将春桂打发出去,这才有时间处理李嬷嬷。
夜已深,农舍外一片漆黑。沈静拖着李嬷嬷的尸身来到后院,用铲子挖了一个浅坑。她力气不大,挖得很慢,汗水浸透了衣衫。当终于将尸体掩埋后,她跪在新鲜的土堆前,突然感到一阵空虚。
她不知道如今自己还在挣扎什么,明明局面已经很明了了。
陆青黛胜,她败了。
甚至陆青黛根本就没有腾出手来对付她过……
可正是因为如此,沈静才觉得异常屈辱。
凭什么陆青黛就是高高在上的白月光,她这个替身女主却要替她挡下所有的恶意和伤害?!
凭什么陆青黛不把她当成真正的对手?
她在陆青黛眼里,难道连与之相比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就像是一颗种子一般,无意的在她心中生了根,慢慢凝结成为执念。
所以她不甘,她忿忿不平,她宁愿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只能妨碍陆青黛一时的步伐。
沈静擦干眼泪,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泥土。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待春桂带回七皇子的消息。
如果连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
七皇子府。
程穆环把玩着手中的信笺,可怖的面容盯着上头的字瞧。
“本皇子亲爱的皇子妃……终究还是逃不出本皇子的手掌心啊……”他勾着唇轻笑,哪怕扯动了面上的伤口,眼中兴味依旧不减。
阴鸷的眼神盯着信笺在烛火下燃烧成灰烬,他笑着看向前面一排的琉璃罐子,里头是用特殊药剂盛放着人体器官。
或是指甲,或是手指,又或是耳朵……每个五官都或多或少的有几分肖像陆青黛。
他看向一旁的小覃子,“跟着春桂回去,把皇子妃接来。”
“切记可不能伤着她。”
吩咐完,他的目光又重新的投向琉璃罐,眉眼中透露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疯狂。
“为什么不能完完全全的处于我呢?”
“当年你教导皇兄的时候,是不是也不曾注意过我?”
“明明都是占有欲,为什么他们靠近你,你就欣然接受……而我靠近你,你就避如蛇蝎?”
他低声呢喃着,面目全非的脸上渗出血来,染红了纱布,留下一个个血洞。
而此时,陆府的借青居内,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陆青黛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陷入了一场久违的噩梦——十四岁那年那个永远无法忘却的噩梦。
“陆二娘子,这熏香你可还喜欢?\"少年程穆环的声音在梦中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这是本皇子特意为您调的,听说能安神…”
梦中的陆青黛看见十四岁的自己在参加宴会,因为刚和言执玉闹掰,又和沈宴秋还不够熟悉,加上身子弱,便带着兰茵兰芝去客房躲亲近。
只是刚打发完兰茵兰芝去给她拿茶点,屏风后头就走出笑中含着些许病态的程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