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他迈出几步,宗庭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宗庭岭的力道并不大,但却让童子歌无法挣脱。
童子歌试图挣开,却又怕太过用力显得自己太过失态,只好僵在原地,头也不敢回,嗫嚅着道:“你…… 你拉我做什么。”
宗庭岭看着童子歌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又可爱。他轻轻用力,将童子歌拉得转过身来,看着童子歌那虽看不见脸红,却透着几分羞赧的神情,笑着说:
“活着的时候从没听你夸赞过我的容貌,如今死了,倒是有耳福了。”
“你想多了你都死了那么久了,鬼气森森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是啊,”宗庭岭笑着拉过童子歌,看着他的脸:“你刚死没多久,还新鲜着呢,更好看。”
童子歌终于是无语的回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变成了一句,十余年未说过的两个字叹气似的说了出来:
“陛下”
一句 “陛下”,让宗庭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那光芒转瞬即逝,须臾间又黯淡了下去。
童子歌满心疑惑,忙问:“怎么了?”
宗庭岭微微撇嘴,语气里透着股酸溜溜的劲儿:“有点后悔死前费尽心思把你举荐给大齐了,想着这些年,你说不定一口一个陛下地叫他们呢!”
“没有!” 童子歌赶忙反驳。
宗庭岭其实就是一时犯浑无理取闹,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
童子歌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声音如同蚊蚋般轻:“这些年,我从来没叫过任何人陛下。”
宗庭岭一听,心中一暖,猛地抱住童子歌的肩膀,满脸焦急:
“那个大齐太子没留你在身边?没给你安排个好职位?那这些年,你得吃了多少苦……”
童子歌轻轻拍了拍宗庭岭的手,安慰道:
“没吃苦,陛下放心,我一直按您的安排生活。大齐太子给我安排了个职位,我基本都留在荆州。
本来每年要去大齐宫中述职,可您走后一年多,大齐皇帝就驾崩了,太子登基。
我和他身边的额一位深受信任的大人是笔友,我问他能不能新帝不叫陛下,那位郑大人帮我向皇上问问,说私下里能叫君上,述职时大家一起跪拜高呼,少我一个不张嘴也没人会发现。”
宗庭岭听后,安心下来,可看着日思夜想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故意逗他:“啊,我都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爱妃还为了我守着这点‘唯一’……”
童子歌一听,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种让人又气又恼的感觉再度袭来。
他甩了甩被宗庭岭拉着的手,佯装生气道:“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宗庭岭本来满心慌乱,下意识地就着急去拉童子歌的手,想要安抚他。
可当他目光扫到童子歌稍微生气时,周身那层功德竟像小动物炸毛似的,变得毛茸茸的,可爱至极。
这一幕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宗庭岭没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童子歌见他居然还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道:“笑什么!”
宗庭岭笑意未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童子歌那毛茸茸的功德。
童子歌瞬间浑身一个激灵,惊叫道:“啊!你碰了什么!”
宗庭岭笑意盈盈地缓缓放下手,语气里满是歉意:“抱歉。”
而后,他凝视着童子歌那受惊小鹿般的脸,神情陡然变得格外认真,又郑重地说了一句:“抱歉。”
童子歌闻言不禁一愣,站定回眸看着宗庭岭。
自己的魂魄现在应该又回到了十八岁时的状态,看他得仰头。
不过童子歌这些年当官不是白当的,气质上明显与从前不同了。
他知道宗庭岭想说什么,却不打算让他说了。
他上前一步,牵起宗庭岭的手,认真地说道:
“陛下,臣妾还是习惯您自称——‘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