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霍同舟没睡,阎良没睡。
乌童雪身体不好,没人再打扰他的睡眠,一觉酣眠。
把人小心抱起放到床上,仔细盖上被子,霍同舟就要离开,却被身后传来的轻微动静引得回头。
他停下脚步,眼底寒意划过。
阎良站在床前,影子投往床的方向,漆黑长影像是禁锢的锁链。
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视对方。
都在心底暗问凭什么,凭什么会获得不一般的青睐。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阎良清俊温润,霍同舟冷峻凶戾,在狭小的空间内对峙。
侧首低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人,再抬眼时温情散去,阎良语气淡漠无比,“出去谈谈。”
霍同舟无言转身往外走,不慌不忙,路过桌旁脚步一顿,俯身吹灭蜡烛。
地上的影子随之黯淡,在更深的夜色里显得张牙舞爪。
唯一的烛火熄灭,窗外虫鸣声声,是最好的催眠音乐。
白镜帆送来的药效果不错,乌童雪喝过之后效果不错,就是总觉得困,睡觉起来后一身轻。
在药效之下,身体的自我修复机制迫使他睡意深深,呼吸清浅,自然也顾不上那些男人之间的对峙。
他们大概还是有分寸的。
第二天一早,乌童雪一醒来就看到阎脸脸上的乌青,额角处有一小片青黑,面积不大,但看起来也很是骇人。
他立马走上去看,蹙眉担忧询问:“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还没擦药?”
这看起来就不是摔伤,猛然回忆起昨夜睡过去前的情形,张了张唇:“这是……”
阎良垂首站在屋檐下面,看起来有些可怜,“是被别人打的。”
迟疑两秒,乌童雪问:“是……霍同舟……?”
阎良低低“嗯”了一声,伤口近在眼前,让人忍不住蹙眉。
伤口处不仅乌青一片,还破皮了,渗出缕缕血丝。
乌童雪忍不住追问:“他发现你没睡了?”
阎良点头。
说起来,霍同舟是打不过现在的阎良的,这个结果也是说明他没想错,阎良还是有分寸的。
“那他呢?他也受伤了吗?”
阎良再次点头,随后补充一句:“轻伤。”
乌童雪松了口气,还好。
“你坐下,伤口还没处理,我给你处理一下。”说完就去找药品。
青黑瓦片遮在头顶,挡住半边天光,阎良扬了扬唇角,沉郁之气散去大半。
要问谁有分寸?
阎良无声冷笑,对方对他下的也是死手。
不过是霍同舟奈何不了他,而他顾忌霍同舟身上佩戴的不知什么东西也奈何不了对方。
一场打架,两人纷纷负伤离开。
要是有机会,他相信对方会毫不犹豫对他落井下石,趁机下死手。
当然,他亦是。
他们骨子里就是一类人,怎会不知对方心思。
乌童雪取了小药箱回来,就见阎良找了跟椅子乖乖坐在屋檐下没动。
“这样疼吗?”乌童雪用棉球给伤口消毒,注意他的表情。
阎良偏了偏头,棉球不小心擦过伤口,他适时皱眉,“不疼。”
一只手摁在他肩上,有点不高兴,“你别乱动,很疼的。”
轻声抱怨中带有浓浓的关切之意,处理伤口过程中蹙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