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有意思,最终不止于面上的微笑,而是真真切切地笑出声。
胸腔里的气息急速泄出,带着近墨般的血点。
老管家的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
奥尔菲斯似有所感,半睁着眼睛看着床上的血迹,摸了摸脸,语气毫无波澜:
“我明明把服药的频率降低了,但今天的状态依旧没有好转。”
“看完记录的短短十几分钟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片湖。”
“那片湖很深,水面如渊,漆黑至极。”
“我望着望着,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有种密密麻麻的痛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寄生到我身上来。”
老管家的脸颊鼓起,他咬着牙,终于吭声了:“您不能忽视,这可能是某种预兆。”
“湖景村试验场的雾仍然没有散去,湖水仍然在上涨,已经将整个村子全部吞没。”
“主人,您要小心,我害怕那是……”
奥尔菲斯打断了老管家的担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不会坐看湖中的神秘蔓延的。”
“伊塔已经二十四小时在湖边徘徊监视了,如果那水当真溢出湖景村,他会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我的……”
啪嗒——
奥尔菲斯的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钢笔摔落,砸在地上。
老管家猛然抬头,却看见奥尔菲斯好好地坐在那里。
只是原本点点滴滴落下的深色血液,变成了大片大片的血花。
奥尔菲斯怔怔看着,忽然捂住了心口,骤然蔓延开的痛苦让他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做好了一切防护,祂是怎么跳过的,不可能,我不会把……”
奥尔菲斯晃了晃,突兀软软趴了下来,像是某种水生的软体动物,骨头都被抽走了。
老管家骇然,但他也算经过大风大浪,能扛得住。想也没想,他立刻去找巴尔克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召集过来。
本应是在安静休息的深夜,庄园各处的奔跑声却不歇,扰得客人们不得安生。
白天睡足了,晚上有点睡不着的爱丽丝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披上衣服,拿起一盏油灯,悄悄开门往外看。
她一主动,就碰上了恰好来寻她的新女佣。
“这里的主人出事了。”
暗处的眼睛暂时闭上,让戚十一终于不用低眉垂眼装温顺了,说话都带着股肆无忌惮的痛快劲,
“帕杜拉先生叫我来跟你说一声。”
提到要带的话,戚十一的眉毛倒竖,像是有股怒气憋在心里,却发泄不出来,只能恨恨道,
“说‘深渊’里的黄色已经苏醒,导致这里的主人状态非常不妙。”
“帕杜拉先生病急乱投医,把所有能摆的东西都摆上了,勉强控制住了情况。他希望你别太担心,又不想骗你,有件事必须交给你去办,否则……”
话传到一半,戚十一忍不住停了一下,狐疑盯着瞳孔剧颤的爱丽丝,
“爱丽丝,你和庄园主什么关系?帕杜拉先生没说错吧?那家伙死了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