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血珠顺着饕餮独眼滚落时,九枚嵌在门槛的铜钱突然同时震颤起来。
那些先前灼烧出的焦黑卦象正在缓慢移动,如同棋盘上被无形手指推着的棋子。
"别碰!"黎殇拽开差点踩到卦象的学者。
他后背的玄鸟纹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流竟顺着脊椎窜向天灵盖。
方才吞噬的守卫力量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把锁骨处的逆鳞锁撑出蛛网般的裂纹。
汪彻突然扯开他浸透冷汗的衣襟,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暗金纹路已经爬上喉结,在颈动脉处盘成衔尾蛇的图案。
当密室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闷响时,蛇眼突然睁开一线猩红。
"你的命盘在篡改星轨。"汪彻抓着他的手腕按向石门,青砖表面立即浮起细密的巫文。
这些文字像活物般缠绕着黎殇的手指,将他掌心的旧伤疤映得发蓝,"还记得老瞎子给你批的命吗?
十八场劫数对应十八道星门,这里恐怕"
学者突然惊叫起来。
他手中的青铜灯台正在急速氧化,眨眼间就锈成了满地铜渣。
失去光源的密室却没有陷入黑暗——黎殇身上的暗金纹路自动发出微光,将门楣抓痕照得纤毫毕现。
那些抓痕深处居然嵌着鳞片。
汪彻用铜钱刃撬下一片,暗青色的鳞片上赫然刻着黎氏宗族的图腾。
当鳞片离开石门的刹那,整座古迹突然发出巨兽翻身般的轰鸣,穹顶星图残存的二十八宿接连熄灭。
"别乱动!"黎殇按住还想撬第二片鳞的汪彻。
他后颈的逆鳞锁正在疯狂抽取密室门后的气息,某种超越疼痛的灼烧感从丹田直冲百会穴。
当最后一道星宿光芒消失时,众人听到门后传来指甲划过玉石的脆响。
那声音与黎殇每次动用玄鸟纹时的耳鸣完美重合。
汪彻突然将铜钱串甩向空中,九枚钱币在黑暗里拼成残缺的洛书图形。
当图形指向密室东南角时,他猛地扯住黎殇渗血的左臂:"坎位生门在流血!"
话音未落,黎殇臂上的旧伤突然自行崩裂。
血珠没有落地,而是悬浮着凝成钥匙形状,缓缓没入门上饕餮的独眼。
当血钥匙转动到第三圈时,整扇石门突然变得透明如琉璃,露出后面盘旋向上的青铜阶梯。
但阶梯尽头仍然笼罩在浓雾里。
学者颤抖着摸出最后半截蜡烛,火苗刚亮就照出阶梯扶手上的抓痕——与门楣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密集狰狞。
每一道抓痕里都渗出漆黑的黏液,将烛光染成诡异的幽绿色。
汪彻的铜钱突然全部立了起来,在地面拼出大凶之兆的"泽火革"卦象。
他刚要拉黎殇后退,却发现对方已经踏上第一级台阶。
暗金纹路如同活过来的锁链,正拽着黎殇往浓雾深处走去。
"我的血在沸腾。"黎殇按住狂跳的太阳穴。
那些吞噬的守卫力量正在重塑逆鳞锁,将三百年前的抓痕与新添的伤口编织成网。
当第二步落下时,他听见浓雾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还有自己五岁时的哭声。
汪彻的警告卡在喉咙里——黎殇背后的玄鸟纹不知何时变成了双头凤凰,其中一个凤首正用猩红的眼睛盯着他。
学者早已瘫坐在琉璃门前,手中的蜡烛烧到了指甲仍浑然不觉。
第三步台阶突然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