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江靳年将人从被子中剥出来,一手揽着她腰将人固定在怀里,一手接着给她揉肚子,“再揉一会儿。”
夜色渐深,主楼后面的的一栋小楼中,江庭旭望着斜对面沈南枝的房间亮到半夜的灯,眉目暗沉,一杯杯地靠在窗前灌酒。
她房间中没有拉窗帘,江庭旭依稀能看到,他只进去过两次的那间卧房,他哥轻车熟路地走进去,明亮的灯光中,沈南枝坐在床上,仰着头跟他哥说着什么。
姿态亲昵,动作亲密。
江庭旭死死盯着那边,呼吸都好像被人掐紧,攥着酒杯的手掌背面青筋暴起,浓烈到极致的嫉妒布满眼底。
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哪一刻,这么妒忌。
也从未有过哪一分哪一秒,这么悔恨。
他和她相处那么多年,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是心照不宣的一对,就因为他抗拒家族联姻,因为他非要逼她承认这些年并不只是联姻的情谊,硬生生将她推走。
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碎开,锋利的玻璃将手掌刺得鲜血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江庭旭却恍若未觉。
他自虐般看着那边,看着那些用生锈的钝刀一下又一下割着人心的画面,直到对面窗帘自动合上,室内灯光关掉。
江庭旭垂着眼坐在沙发上,无视着手上不忍直视的血迹,独自坐到天亮。
早上七点。
江靳年从楼上下来,准备去公司开早会。
刚到大厅门口,就迎面碰见从外面进来的江庭旭。
他新换了一套衣服,手上的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蜷握着拳的姿势下,完全看不出手心上有伤。
“哥,这么早就去公司吗?”
“嗯。”江靳年道:“今天有早会。”
江庭旭攥了攥拳,见江靳年要走,他鼓起勇气,再次出声喊住他:
“哥,你和南枝,会离婚吗?”
这个问题,问的实在突兀。
江靳年蹙眉朝他看来,“怎么这么问?”
江庭旭轻避开他的目光,脸上扯出一个不混不吝的轻笑,就像只是随口一说:
“心血来潮想问一句,哥和南枝……没有任何感情,只是联姻,婚姻不像事业,如果哪天哥遇见了喜欢的人,会和南枝离婚吗?”
江靳年眉峰半折,声音沉静却也平淡。
“庭旭,我早就告诉过你,婚姻最重要的,是责任。”
“结婚不是随口提,离婚更不是随兴起,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
江庭旭下颌绷紧一瞬,他固执地想打开一个突破口:
“可是哥和南枝之间并没有感情,如果有一天,哥遇到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也会像当初放弃学医一样,放弃真正喜欢的人吗?”
江靳年这次语气沉了些:“不会有那一天,也不会有那个人。”
“这种话,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
“还有。”抬步离开前,江靳年侧目看向江庭旭,“南枝是你嫂子,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最后这句,是提醒,也是警告。
江庭旭手掌攥紧。
眼底雾霭沉肆。
九点左右,吃完早餐,沈南枝就跟着老爷子去见了他那几位老朋友,本以为老爷子跟他们见面后,无非就是像几年前一样喝茶下棋。
倒是不曾想,她接连收了一堆红包。
以前老爷子带她出去时,逢人就说这是他的小孙女,这次带她出去,见人就喜笑颜开地骄傲介绍,这是他们江家的孙媳妇。
介绍这一句还不算完,下一句就颇为扬眉吐气地接着说她和江靳年领证的事,再然后……
便是数不清的红包,一沓沓塞进她手里。
直看得沈南枝眼角抽搐。
当手中的红包摞了厚厚一摞的时候,她忍不住想,爷爷估计不是带她出来玩的,是来带她往回收份子钱的。
沈南枝跟着老爷子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等傍晚回来时,手中的红包多得塞进一个大纸袋中才勉强塞下。
来到老宅,从车上下来,看着自家孙媳手里抱着的那一大袋子颇有重量感的红包,老爷子乐呵呵地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不仅面子挣回来了,份子钱还收回来了不少。”
“枝枝啊,明天爷爷再接着带你去见剩下的那几位老朋友。”
沈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