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见到谢屿司,何疏月已经在心里把对方默默除名了。
她心里松懈了几分,脚下更加轻快。顺着那条干净的青砖石路向外,小跑着,快出胡同口时,几个冒着白烟的早点车推了出来。
大爷将油光水滑的面皮下锅,滋啦啦,很快炸成金黄色,打几个鸡蛋灌进去,撒上酸豆角、土豆丝、葱花,再卷成卷。
大妈揭开巨大的蒸笼盖,白雾扑腾出来,胖胖的包子馒头花卷堆成小山,垒在笼里,散发着烟火气。
烟雾袅袅,她有些饿了。
另一个大爷叫卖着:“切糕,切糕,好吃的切糕”。
何疏月没见过这个,靠拢过去:“这个怎么卖?”
“姑娘,公平公道,你要多少我切多少,我切多少称多少,十块钱一斤。”
何疏月看见那切糕上布满了枣子,红红白白,软软糯糯的:“那切一块吧,我一个人吃,少一点就好。”
她的普通话在港岛算顶好的了,但来了京北,一开口就是个外地佬。
卖切糕的大爷睨了她一眼,长刀紧贴切糕:“姑娘,到这里行不行?”
两指宽一条,倒是不宽,就是长了点。但何疏月可怜大爷这么早出摊,不想计较:“就这吧。”
“好嘞,下刀了。”大爷话音都未落,刀锋夸张地挪了挪,足挪了一寸多。
两指宽的切糕变成巴掌宽,切刀迅速落下,容不得人阻拦。
还有这样的操作?
何疏月都傻眼了。
老大爷迅速装袋,提称,过磅:“一共八斤三两,算你八斤好了,八十块。”
倒不是何疏月舍不得钱,她是生气。她一个人,一大早能吃八斤切糕?
“你怎么耍赖呢?”
“我哪里耍赖了,我不是都说了,切多少称多少。”大爷手指在纸板写成的广告牌上重重一弹,断章取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这么干我可没法要,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吃。”何疏月抗拒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大爷横了起来:“我都切下来了,哪能不要?”
他把袋子伸得更长了。
“别玩赖。”沉稳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京腔。
何疏月迅速回头,寻找声音的主人。
她对上一双狭长,又深邃的眼眸。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休闲运动裤,但他身材极佳,结实的肌肉藏在衣服下,若隐若现。几颗汗珠凝在发梢,很明显刚刚运动过。
只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就像一座供人仰望的高山,强大却不傲慢。
他的面容十分英俊,甚至是过于英俊,若不是气场威严高贵,他这种长相身材会被人认作是靠脸吃饭的模特。
男人温和但不容置喙的声音传出:“该切多少切多少,别玩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