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得了准信,顿感神清气爽,这才带着几人去了杜新川的房间。
李崇一派的人已经集中,看起来正欲施展,瞥了瞥来人,也没有表示反对,此次倒是一贯的寡言少语。
只是夏梨忍不住出言不逊:“昨日还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这么快改了主意?”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秦小雨自然不会太过理会夏梨的话,黄老板站出来打圆场:“保护一方百姓是好事,多个人多份力嘛。”
夏梨撇撇嘴,李崇勾了勾食指示意他们靠近。
众人皆屏息静气,只待李崇用出自己的手段。李崇没有藏私的意思,继续自己中断的动作,他也没有摆出什么特殊的阵法一类,只是挽起衣袖,抬起两手在自己胸前结了一个法印,口中默默有词,应是在唱诵些什么。他唱诵的文字很长,尤其秦小雨等人还好奇的等着梦貘,更觉得时间流逝缓慢,好不容易才见李崇松开双手,两手并拢平摊在胸前,手心里正躺着一个深色的小动物,只有日常可见的鼠标大小。
《说文解字》曾说:“貘:似熊而黄黑色,出蜀中。从豸,莫声。”
白居易也曾写道:“貘者,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生南方山谷中,‘寝其皮辟瘟,图其形辟邪。”
如今李崇的这只梦貘,因身形娇小,不得细看,无法描绘出它实际的样子,但是乍看之下,的确是黑色,有一条长鼻,至于其他,就不得印证了。
不得李崇发号施令,小东西就轻快的跃到杜新川的身上,用四条腿“蹬蹬蹬”的爬过他肩膀,灵活的停在了这位伤者的枕头上,它正对着杜新川,长鼻子挥来挥去,从对方的脑袋里引出一阵紫色的烟雾,这道烟雾很细,像一条棉线,因为颜色鲜艳又有白色的床单做对照,才勉强能看个清楚。
“一会儿它再吐出一阵淡一些的紫烟,就是杜新川梦境的重复。”李崇尽管不爱开口,可在如今场合之下只有他本人知道其中的门道,勉为其难进行解释:“昨天已经看过,杜新川和室友吴义发生争执,吴义与他扭打在一起,他却没被什么东西从背后进行了袭击,咬伤了肩膀。”
“看样子,他应是知道其中的因由,今日,就瞧瞧那东西的真身。”
李崇时机算掐的很准,他才说完,小小的貘兽摇头晃脑,仿佛喝醉了一样,有些软软的趴在了枕头上,从鼻子里吐出了紫色烟雾,这条烟雾缓缓上升,慢慢扩大,在空气中变成一个15寸屏幕大小的平面,像播放电影一般开始显示画面,这些画面都是从杜新川的视角出发的。
他在某间没有光亮的屋子里,倏的拉开窗帘:“你不能如此。你这供奉的是什么?”
待适应了强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就缩在墙角,看不清表情。
“吴义,这里面住进了不该有的东西。”还是杜新川的声音。
他的眼睛转向屋中的一个佛坛,佛坛中央放着的并不是佛而是一尊仙女样子的泥塑,看着倒是十分生动,好似马上要飞升而去。
“你中了它的魔,”杜新川叹了一口气:“我会帮你的,跟我走吧。”
画面到此就结束了,只剩下一片漆黑,短短一分钟的记忆,全程只有杜新川一个人说话,那个叫吴义的男人始终未曾出声,只是看得出他精神不济。
李崇的迷你梦貘耍了甩鼻子,又跳到他的手中,李崇两手一合,再打开手掌时,梦貘已经没了踪影。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林冉带着开开眼界的心态观看了全程,咬耳朵问道。
“你可看出什么门道。”秦小雨反问。
“我看那个吴义养了些什么怪里怪气的东西……”
“也不是养……这貘兽倒是精明,选了最关键的一段……原话都说了是供奉。只是不是知道是那泥塑里原本就有古怪,还是因见了有供奉,有东西趁虚而入占据了那个泥塑的内部。”秦小雨小声的回复。
“还会趁虚而入?”林冉追问。
“那是当然,人类的信仰和供奉都是一种能量。所以,平日里家中是不能随意供养这些的,若是个空壳也就罢了,怕就怕会惹来什么不干净的,鸠占鹊巢,日久天长反倒滋养出一些妖魔鬼怪来。”秦小雨说着,心里联想到了曾有缘得见的大青山山主,同样是受人笃信的力量,山主却是一个正面实例。
“也不知哪来的漂泊恶鬼,受了吴义的奉养还当自己能翻了天。”夏梨的语气带着不屑。
“它不只吴义一个饲主。”终于摆脱了纷争的李队长推开房门插话:“看吴义的年纪,供奉几年也是极限了,本该很好应付。可它昨日还要咬伤了这里出去的两个住客,显然比我们料想的要厉害。”
“听说住客也有死伤?”秦小雨问。
“虽然被咬伤了,原本不至于丧命,可它带了毒,身亡的都是中毒而死。”李队长解释。
李崇也追加一句:“我见过受伤的,说起来只是伤了元气,它还是以人的精血为食。”
“以人类元气为目标的东西多的是,它却多了一层毒,果真该有些年份了。”秦小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