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耷拉个脸。”明月散人戳了一下她的眉心,逗趣道:“正当我们去送死呢。谁说我们一定会败?我和连冰今日可把看家的行头都带来了,三宝加上两命,我就不信治不了它。”
“明月散人,收敛收敛心神,时辰差不多了。”此时,连冰观察着天色提示道。
“好好,还有片刻呐,何必着急。”明月散人点头,又盯着连冰:“小冰呐,你看……若是此番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的神醉可怎么办呐。”
连冰白了他一眼:“你是何意?你还在打神醉的主意?我若是不能全身而退,你恐怕也去了半条命,难道能把神醉交给你。”
明月散人捶胸顿足:“不甘呐,不甘呐,此生我若是不能得到神醉,真是死也不能瞑目啊。看来只能盼着明家的子孙后代替我完成心愿了。”
“你还有后人?原来你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啊。”连冰揶揄他。
明月散人撇嘴:“我虽然没有子嗣,但兄弟可多,他们的后人定会为我实现未竟之愿。”
“你这样子是演给谁看。”连冰微微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神醉自会选择它的所有人。”
“哼,说不定它就看上明家人了,再不济,我让后人帮着守好神醉,不让恶人抢了去,这总行了吧。”明月散人理直气壮的说。
连冰又抬头一看天:“行了,时辰已到,不要再废话。”
明月散人闻言,脸上立刻爬上一层肃穆庄严之色,判若两人,再不像刚才那样吊儿郎当,他从背后将宝剑取下,以右手紧紧握住:“我先去探路,你速来支援。”
说罢,他向前大跨两步,一个飞跃,扑通一声跳进奔腾的河水之中,不带些许犹豫。
秦小雨觉得自己有些看呆了,面对明月散人正气凛然的举动,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她再度受到了不少心灵的震撼。
“我也要去了。”连冰白色的衣袖在风雨中飞舞:“现在明月散人已经不在了。也不用再演戏了,你不是玉儿,你究竟是谁?”
秦小雨讶异,一个没站稳,向后退了一小步,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玉儿”的脸,但没有说话。
“也罢,”连冰似乎本来也没有打算让她回答:“我知道,你和神醉有渊源,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连冰对着她抛来一只袖子,秦小雨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整个人就渐渐意识模糊,无力的将要倒下去,她以最后清醒的意识,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堤岸之上。
秦小雨再度睁开双目时,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湿漉漉的河岸之上,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空,白的刺眼的云缓缓飘移,阳光正照着在她的全身,让被雨水浸湿的她感到融融暖意。
她两手撑地,支起身子,打量四周,原来自己就倒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如今天空已放晴。
她不顾满身泥土,走到前方的堤岸尽头,低着头向下张望,急促的水流已经变得舒缓而清澈。
雨过天晴,成了,她雀跃起来,打从心眼里为连冰和明月散人感到开心。
可现在这两人又在哪儿呢?到处是一派平静,到处只有一派寂寞。
“明月散人……连姑娘……”
“明月散人……”
“连姑娘……”
她抬手聚在嘴前做成喇叭状,朝着四周呼唤了好一阵,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
难道他们都已经慷慨赴义了?秦小雨从内心深处感到遗憾。
“怎的生出了这样的情绪,看来你入戏太深。”她自言自语,感受到沾水的衣服正贴在身上,难受的紧,就凭借记忆走上来时的小路,回到了“玉儿”的家。
玉儿的哥哥依旧平静的躺在床上,看上去没有被惊动过。秦小雨在玉儿的小屋子里翻找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找到一身打着补丁的干净衣裳,她也顾不得形象,赶紧换上,反正现在也不是自己的身子。
换好衣服,秦小雨坐在家中唯一的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一口,只有苦涩感入喉。
“看玉儿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平头老百姓。”秦小雨自语,一手托起脑袋:“现在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衣服挺衬你的。”就在她无比苦恼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童声从门口传了过来。
秦小雨定睛一看,一个穿白衣的小童不知何时倚坐在门口,他是个小胖子,圆球一样的体形,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看上去有那么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