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先说好。我会找到她的女儿。但是我不负责她是死是活。走吧，你带我去见她。”我站了起来，伸手取过衣帽架上的外套。

走进那贴满了小广告的电梯，叶起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您肯定是一位老婆婆，没想到是这么的年轻。”他摸了摸后脑勺。

“还有呢？”

“我觉得像您这样的，肯定不太好说话，比如那些大师什么的，推三阻四的，请都请不动。”

我望着电梯表盘上逐渐减少的数字，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起已经成功的把我逗乐了，我看向他：“这么说你还去请过别人了？”

“啊，这个，您别多想。但是我确实是最后才找到您这里来的，毕竟他们都没有办法，而且……而且……”

“而且收费特别高，对吧？”

我怎么能不知道江湖上那些人的德行，能宰一个是一个，能捞一笔是一笔，根本就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其实我这次过来请你，也带了钱来。”叶起说。

见我好奇的看着他，他赶紧解释道：“是我自己的。那位母亲现在已经是肝癌晚期，能拿出来的钱也不多，还是她决定放弃治疗省下来的……”

我收起了笑容，竖起大衣的领子，走出电梯。

还是茅山弟子的时候，听到这种故事，总会觉得心酸难过，抱有无上的同情。

但是现在。

我承认这是自然无情的规律。

僵尸王沈世说的对，人类的生命，不过是天地间的区区蝼蚁。

一旁的叶起也沉默了。

他走在我前面带路，进了医院的病房。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医院的病房，因为总能敏锐的察觉到无所不在的濒临死亡的气息。

叶起在一间病房前停住了脚步，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面前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叶起有点尴尬，说：“大概我搞错房间了，我这就问护士。”

“不用了。”我捻了捻大概是护士刚换好的床单，僵尸的敏感，让我闻到了属于死人的特殊的气息。

“她已经死了。”我轻轻的说。

“死了？”叶起很惊讶，他转身就跑向护士站。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丢失了糖果的孩子，失望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但是显得老旧的八音盒，说：“不好意思，她人已经去世了。这是她嘱咐护士给我们的东西。”

“真的很不好意思。”叶起小心翼翼地。

“你可真的一点儿也不像你爷爷。”我打开了八音盒，八音盒里的小人随着音乐旋转着跳舞。

“什么？”他有点惊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扯上他爷爷。

“啪！”我关上了八音盒，说：“走吧，我们去找她女儿。”

“你知道她女儿在哪里？”叶起跟在我身后，沿着医院的楼梯走下来。

“也许吧。”我把手里的八音盒递给叶起：“叶警官，你不需要回去工作吗？”

他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让我跟着去吗？”

他马上反应过来，道：”不，我是警察。我得去，这是我的任务。”

“你确定？”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确定。”叶起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