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季,或者我该称呼你什么?婶婶?”曾熠上一步,俊美的容颜下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是从他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了厌恶以及憎恨。
婶婶两个字被曾熠刻意的调高了尾音,听起来是十足的讽刺。
女子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嘴巴颞颥了几次,然后大笑了起来。
她的笑荡气回肠,有种豪气冲天的感觉,但是有隐隐的有些压抑。
她转过身,狠狠地瞪着曾熠:“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嗯!我被你们以为残忍的方式封印起来,你知道我过的有多痛苦吗?你明白那种每天被吸食骨髓的痛苦吗?你知道一片黑暗的看不到曙光的绝望吗?”
“你们本来就是我们的分支,我们同气连枝,你与叔叔在一起,有违天常!”曾熠的话说得气势决绝,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我们同气连枝?真是笑话,你们有正眼看过我们吗?你们以自己是正宗的苗族后裔自居,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我们!”她伸出手指指着曾熠,因为愤怒,连带着身后的树枝都摇晃了起来。
曾熠眼里几乎有火花冒出来:“那不是因为你们歪门邪道,企图颠覆苗族,夺走蛊王!”
曾熠在我面前,有冷漠不语的时候,有深情款款的时候,有淡笑宠溺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这般隐忍发怒的时候。
“我们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受你们的压迫!”女子不屑的看着曾熠,眼里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恨意:“那个老不死的设计陷害我,还将我埋在地下,用土阵困住我,在我的身上种上蔓菁树让我永身永世得不到翻身!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派所为嘛?”
曾季的身体因为太过于愤怒,在风中颤抖,胸口激烈的起伏,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没想到再次讲起的时候,还是这样的激动难抑。
我想,林墨今天对我的伤害,也会深刻在我的脑海里,融入我的骨髓,就像呼吸一样,永远的伴随着我。
我知道她说的那种阵法,那是一种最为恶毒的阵法,用来惩罚犯下大错的人,因为这种阵法太过于险恶,早已被列为禁术。
首先是将人的身体埋入土中,用土阵困住,然后在人的腰间栽上幼小的树苗,随着树的长大,树根会在人的身体上不断的吸取营养,树根也会盘绕在人的五脏六腑,而人不会死,一直是这种状态。
蔓菁树是一种食人树,专爱吸食人的骨髓,它的树根极为纤细,有的甚至比人的毛发还要细小,会侵蚀到人的血管里,吸食骨血。
而且,被吸食的人,将永远承受着这种痛苦,直到永恒,比让人灰飞烟灭更难以让人接受。
所以,难怪这个女人会这般的憎恨。
“婆婆这样做,是有些欠妥,可是你,诅咒整个苗寨不死不生,永远忍受着痛苦,还在苗寨里留下嗜血变异蛊妖,差点导致整个族被覆灭,难道你就不过分吗?”曾熠的眼睛一下变得幽黄,就像是深夜里野兽的眼睛一样。
我隐约有些明白了,将这个女子镇压在土阵里面的人,是之前我在不死村里遇到的老婆婆,而诅咒整个村子,并且饲养蛊妖的人是居然是面前的女人。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就想起了一阵阵的声响,这声音就像是狼的,也有其他动物的叫声,混杂在一起,让周围的人眼里一下写满了恐惧。
林墨曾说道这里是万兽山,之前这里住满了灵兽,那么现在的叫声是不是我们惊扰了这里的灵兽呢!
“主人!”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我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小尾的声音,可是它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出现在我的肩头。
我看到曾熠伸出手,接住了雀跃的小尾,小尾乖巧的俯卧在她的手心里,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翘起来的银色尾巴一直在摇啊摇,显得十分兴奋。
“我早就将你送出去了!不要叫错了!”曾熠语气稍微好了一点,然后将小尾向空中一抛,几个空中的翻腾,小尾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终于明白了,几次小尾见到曾熠所表现出来的兴奋了,原来,小微一直是曾熠饲养的,我这一世,从来没有见过小尾,也就是说,曾熠是在一千多年前送给我的,那么一千多年前,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厘金?”那个女子脸一下变得谨慎起来,全身处于戒备状态,显然对于厘金是十分惧怕的。
当时林墨说,困住厘金的阵法是曾熠布下的,不是为了困住厘金,而是在圈养它。
在北京之后,厘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厘金在万兽山吗?
“真正的紫衣在哪里?”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林墨突然发声,直接质问曾熠。
“跟着心走!”
曾熠只说出了这四个字,林墨的的脸上就开始变幻莫测,痛苦纠结,难以置信,还有悔恨懊恼!
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里,林墨的脸上表情十分精彩,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我,满眼的痛苦绝望,然后我看到眼泪顺着他的脸旁,直接滴落下来。他双手紧紧地捂住脸,不断的从指缝里渗出水来,全身也抑制不住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