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月继续走在这横平竖直的田间，走着走着我看到东面有一个碾子，圆圆的碾盘上凹凸不平，缝隙间也全是灰尘，用木头做的碾柱和拉杆已经因为岁月的缘故裂出层层的印痕，还有布满表面的蜘蛛网，使得整个碾子看起来破旧极了，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我指着那个碾子对马月说道：“这个是不是早就没人用了？”

马月的目光沿着我的手指望去，看到了那个碾子，回答道：“对呀，那个碾子早就没人用了，自打我出生的时候它就一直这样，也没人动，也不拆了。”

无人用的碾子就孤零零的盘踞在那里，奇怪的是它的四周只有稻田，没有挨着任何一户人家，没有在任何一家的院前。

我走上前去，马月跟在我的身后，说道：“怎么了，这个碾子有什么问题？”

“碾子没什么问题，只是嘿嘿！”我笑了笑，没有再说别的。

马月见我笑得如此故弄玄虚，疑惑的看着我，却也没有多问，她知道我想告诉她时她自然会知道。

我站在碾子前面，像四处望了望，除了偶尔的犬吠，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我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符纸，运起一丝灵力聚在指尖，指尖闪着一点点的荧光，马月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我，虽然不敢打扰我，但内心中的好奇全在眼中慢慢浮现出来，不光是好奇，还有许多的震惊。

我心里暗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得让马月提起兴趣，好在接下来引导她，让她对术法产生想要学习的冲动，任何事物都要有一个从接受到学习的过程，但这期间就需要让她产生兴趣，道术之中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奇幻之感，有风险，也有收获。

随着我在成家老祖的幻术中醒来后，有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体会在我施术的过程中慢慢浮现，让我有了更多的不一样的感觉。

我的指尖快速抖动，一道道闪着银光的印记在符纸上出现，接着符纸慢慢幻化成一个小小的白虎光影，张着嘴，摇着虎头吼叫，虽然看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我的感知中却是虎啸山河，风云变色，一阵阵的威压从中散出。

马月张着小嘴，颤抖的指着发光的小白虎说道：“明明看起来很小，为什么我感觉那么的可怕，我都不敢动了。”

“这是自然，我这张白虎幽煞符就是为了镇压一切邪煞之物，白虎乃是四方神兽之一，能与之比肩者寥寥，这里的寄生物远远不及，而且白虎主杀，是一切邪煞之物的克星，自是可以有所助益。”

马月现在哪里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我继续说道：“道虽无形，但易系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所以说，一切术法皆是道的体现，就如这悬在空中白虎，是杀伐之道的体现，这大地也是道，这天空也是道。”

“赵哥，你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呀。”马月说道。

“你现在不懂很正常，你若是现在懂了的话，怕是灵童转世或有通慧智根，我反而不敢说这话了。”我说道。

“我不是，我可不是你说的什么灵童，我可笨了。”马月摇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

看着这个憨实的马月，我心中想要传授道术的心思又重了几分，刚才我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能够让她有个潜移默化的话语环境，为以后我要教她道术之时她可以有心里准备，至少不像是个刚见到玩具的小孩似的惊讶，有一个铺垫，这是我的目的所在。

“你现在不懂，也无须你懂，可不代表以后不懂。”

我需要她见识到一个更大的世界，那是外面科技的世界也远远不能相比的世界，那个世界却也残酷许多，不知她是否能够适应得了，可在这个村中的小世界也是那么的残酷，她能够乐观的活下来，我相信她在玄学界会闯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我继续施法，那张符纸幻化的白虎在虚空中奔跑，绕着碾子跑了几圈之后，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到石碾上，消失不见了。

碾子上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转而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静静的在那里，没有任何改变。

马月问道：“这个碾子怎么还是和原来一样，看起来没什么改变呀。”

我说道：“凡事不要只看表面，要学会破除妄念，洞观实相，这个碾子却是还是原来的碾子，可也不是了，它改变了，只是你看不见，就像人一样，你看他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可他的心已经变了。”

“那他是变好变坏了？”马月这一问，反而让我楞了一下，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问，这个提问的角度都和常人不同，一般人恐怕只会把注意力放在碾子之上。

“世界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你站的立场不一样，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那你是一个好人吗？”

“我回答过，我可算不上一个好人，我手上的沾染的性命我都数不过来了。”

“你杀过人？”她大惊的说道。

“大部分是鬼魂，或者一些邪煞之物。”

“他们为什么要死。”

“因为他们扰乱了人间的秩序，就像触犯了法律需要受到惩罚一样，他们也需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是你在充当这个执法者吗？”马月问道。

“对，我们这一生所学之术除了追求大道，还有一件重要之事就是要保护活着的人的安全。”

“我看书上说人死后如果有冤屈的话就会变成厉鬼，然后找害他的人复仇，真的是这样吗？”

“你说对了一半！”

“一半？那另一半呢？”

“首先鬼魂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变成厉鬼，他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同时意志力无比强大，若是真的那么容易的话，那整个阳间，怕是会被厉鬼挤满，第二个就是他的确会先找害他之人复仇，但往往会殃及到其他无辜之人，厉鬼的力量很强大，而且他的精神时常处在一种不稳定的崩溃状态，无论是人是鬼，往往会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中，成为力量的奴隶，而我们说厉鬼所有的凶煞之力就是他们的力量，成为厉鬼后，杀的人越大，他的力量会越强大，所以他们会控制不住的祸害阳间之人。”

马月听到后，琼鼻一皱，说道：“他们真的是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