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叔的百般请求下,女孩儿终于答应,当然马叔没少给我打眼色,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点好话。
在帮忙的时候,我知道这个女孩儿叫马月,女孩儿很单纯,从聊天的情况来看她没出过村子,对外界的情况也只是听马叔说过,但让我比较欣慰的是至少他们没有因为某些东西而放弃和外界的联系,这也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觉醒,估计还要再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需要这样,是我把东西遗忘到了这里,却因此这个村落世世代代的不能与外界有过多亲密的联系,这让我内疚不已。
我们三人吃着饭,并没有见到她的母亲,我也不好打听,期间马叔很高兴,我跟着喝了两杯,马月的食量很小,随口吃了点,就回屋休息了,我和马叔二人吃到了许多时候,吃到我已然有些疲倦了,他才放了我,让我去另一个屋休息,我进屋之前瞄到了马月正躺在另一个屋的床上,床头点着一炷香,通体紫色,烟雾飘渺,充斥着整个屋子,似真似幻。
我随后躺在床上,准备睡觉,马叔突然拿着一株和马月屋里一模一样的香出现,我好奇的问道:“马叔,干嘛还要拿香?用不着,我入睡的可快了。”
他看似面色如常,打哈哈的说道:“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睡前点上一炷香,好梦连连好兆头,呵呵!”
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认真的接受了这个拙略的善意的谎言,我的确需要睡上一会,看看梦中的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我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恍惚间,我站在这个村子中,不过这次实在梦中,村子没有变化,只是少了许多人,也没有鸡鸣狗吠,蝉叫蛙鸣,非常寂静,准确是死寂。
在村子四周,肉眼能望见的地方,有一圈圈紫灰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看起来像舞台上的烟雾,却又透露着无处不在的诡异。
突然我被一只手拽住了,一只并不怎么有力的手,柔弱的手,那双坚定的手拉着我跑,一边跑一边和我说:“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眼看太阳就要下上了,这么危险你还在这里瞎逛,那些怪物会吃了你的!”
虽然我看不清她的整个的面容,但奔跑时我隐约能看到一些,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发丝来回飘荡,背影瘦弱。
“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吗,我记得我明明还在睡觉呀。”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继续跑,突然眼前幻化出一道透明的墙,她带着我穿了过去,场景一变,是个不大的小屋子,墙是灰色的,角落里放着几盆植物,还有几本书,一张床,非常简单。
这时她才喘着气回过头见我,我才彻底看清她长什么样子,和马月有几分相像,我估计这个是她的妈妈,被困在了梦境中。
“小伙子,先坐下歇一会儿。”
我听话的坐到了床边,她才问道:“你说你刚才在睡觉?”
“恩,这是在梦境中,对吧!”
“不对呀,你睡觉时难道没有一株紫色的香点燃睡吗?”
“有,不过让我吹灭了。”
“你不是村子里的人吧!”
我点点头,道:“我不是。”
“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那么进来的。”
她满腹疑虑的盯着我,显然对我模糊的回答不满意,但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
“不管你怎么进来的,有什么目的,现在都已经晚了,你不可能再出去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村子里人的宿命,一旦睡着进入梦境时,如果没有点香,就会被困在梦境中,直到死去。”
“死去?怎么个死去法?”
“一是被梦中的那些怪物吃掉,要不就一直困在这里等你的身体老死,一辈子都会在这里,躲着那些怪物,有些人精神崩溃,受不了,就直接去送死,有些则是东躲西藏,苟延残喘,比如我。”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马月是你什么人?”
她的表情大变,有些许皱纹的眼角变得更深了,掐住我的肩膀,问道:“你见过马月?她怎么样了,这么多年长高了吗,还好吗?”
“我刚才就是在马叔家睡觉的,马月很好,很单纯的姑娘。”
她紧张的表情松了下来,捋着额前的头发,说道:“你是不是看我长得和她很像。”
“嗯,你是不是她的妈妈?”
她摇摇头,神色有遗憾和感叹,说道:“我是她妈妈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姨母,她的妈妈在她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唉!”
我没想到这样,内心也充满了遗憾和怜惜。
“你说的怪物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说这个,她的面容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说道:“那些怪物就在那些紫灰色烟雾里,白天一般不会出来,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肆意觅食,吃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们每晚都要躲在自己幻想出的小屋子里,不过这样也不是很安全,一旦有点情绪的波动,它们就能察觉到,那时候基本就可以宣布死亡了。”
我望了望四周,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里和外界的时间相同,我大概有六年了,想想自己都惊讶,因为我们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但没有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因为从来都没有进入梦境后又醒来的人,所以一直在猜测,当我自己真的进来之后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折磨,这里的感觉和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会疼,会哭,会痒,最重要的是恐惧,那些怪物最喜欢充满负面情绪的人,一旦你在这里的负面情绪太重,即使是白天,它们也会找过来。”
“你的意思,尽量保持情绪的平静,这样生存的可能性最大?”
“不错,但这只是个美好的想法,没有人能保持情绪稳定,不受其他因素的影响,被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甚至还有可能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的消失死掉,我进来的时候有被困在梦境中有十几人,因为我们这个村子不大,像一大家子人一样,我们都很熟悉,有好几位长辈,他们最长的在这里已有三十多年了,结果他们中有被吃的,有老死的,总之在一个个慢慢消失,然后陆续有新人加进来,不断如此,周而复始,那种恐惧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我这辈子没嫁人,马月就相当于我的女儿一样,我一直想再见到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