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大山?!”
俞建平猛地抬起头,牵动伤处痛得龇牙,“上次宛儿他们去,不是已经把那混账的真面目揭穿了,让梅梅看清楚了吗?!怎么又……?”
冯秀芬的眼泪终于滚落:“是啊!谁知道那丫头……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被他花言巧语哄骗了,对那畜生死心塌地……最后……最后差点……”
她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嘴,肩膀剧烈地抖动。
“差点什么?!”
俞建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梅梅是出什么事了?!”
见母亲情绪崩溃,俞宛儿平静地接过话头。
声音清晰而稳定,不带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被方大山卖给一个有严重厌女倾向的凶徒了。那凶徒伤了表妹和另一个被拐的女孩,表妹伤势最重,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
她对冯梅的遭遇确实生不出半分同情。
若非顾及舅舅舅妈的情分,对这种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的恋爱脑,她连眼神都欠奉。
“天杀的畜生啊!!!” 俞建平气得一拳砸在床沿,“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抓起来没有?!”
“我来的时候,陆所以就已经让人去抓了。”
俞宛儿语气笃定,条理分明地分析,“拐卖人口,证据确凿,加上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性质极其恶劣。现在又是严打时期,数罪并罚,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冯梅不签谅解书,他就没有活路。”
这番冷静分析,让余谋友父子俩为之侧目。
余谋友眼神难掩欣赏。
这份心性、这份见识,远超寻常女子,甚至许多男儿也难及!
是个能扛住风浪的苗子!
俞智伟眼中也满是震惊和刮目相看。
他原以为这侄女只是个有些特别本事的姑娘,却没想到她遇大事竟有如此定力与锋芒!
这份沉稳老练,让他都暗自心惊。
俞建平听完女儿的分析,满腔的悲愤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恨声道:“判得好!就该枪毙!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他丝毫没有觉得女儿的反应有何不妥。
在他眼里,女儿一直都是聪明、有主见、遇事有章法的人!
冯秀芬也抹着泪点头,对女儿的话深信不疑。
在她心里,宛儿说的准没错。
“爸,您别太激动,小心腰伤。”
俞宛儿走到床边,自然地替父亲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
与刚才分析案情的冷静判若两人,那份对父亲的关切自然而真切。
冯秀芬也缓过些气力,抽噎着补充道:“是啊,建平,你腰还伤着,别气坏了身子。宛儿说的对,那畜生跑不了,自有国法收拾他!现在……现在只盼着梅梅醒来后别再犯傻……”
……
秦博文告别了清水派出所的同事们,心中唯一一丝遗憾,是没能最后当面跟俞宛儿道个别。
踏上归途的火车,窗外的风景飞驰,却不及他归心似箭。
推开家门,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温暖的灯光笼罩着她。
“博文?”秦母抬头,满脸惊喜,“你怎么突然……”
“妈!”
秦博文几步跨到母亲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他猛地伸出右手腕,将那道几乎隐没的淡粉色新疤展示出来。
同时用力地、反复地握拳、旋转手腕,动作迅捷而稳定。
“您看!我的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