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要的就是这种能把自己根扎进土里,能把眼睛钉死在目标上的硬茬。”常小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百炼锻钢,才成得了将来撑住四方的柱石,业火旅那帮,不过是一群披着弹夹的渣滓。”
提到业火旅三个字,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一瞬,连窗外传来的零星鸟叫都戛然止息,仿佛连自然界最微小的杂音都自动规避这个充满血腥气的称谓。
“渣滓,但是成团的渣滓,在北部三镇扎得让人恶心。”洞1的冷笑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一种冰冷的摩擦音,“装备着万国黑市倒来的破烂,仗着人多地盘复杂,烧杀掳掠,还把他们的窝点修得像是土皇帝的宫殿,白粉刷墙,黄金做马桶,酒糟味隔着山沟都能闻见,纯破坏性的癌细胞。”
“还好有常爷孤军深入,单刀赴会,打败了阎青云,毁了他们的总部落魂山,现在那些业火旅成员已经树倒猢狲散了,找个机会,我亲自带队,带着这帮年轻人,一个个剿灭他们!”
常小鱼走到讲台前,目光扫过洞1刚才描绘过巴望村轮廓的位置,水痕早已彻底消失,只剩深绿色的黑板底。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黑板上,竟然从指尖涌出一道道光线,在黑板上凭空画出了地图。
“业火旅残余势力很多,具体怎么剿灭,怎么作战,我会让石城还有001给你提供详细资料,你出作战计划,如果是武器装备先进的,那就用兵蚁小队去剿灭,如果是一般的散兵游勇,那就带着我们的军校学员进行实操。”
“目前,有三股势力比较大,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怎么办,最好是让我们的学员有参与感,能学到东西。”
洞1的眼瞳深处,像是有精密的计算单元瞬间高速运转起来,他踱步到战术黑板的另一侧,指着其中一个点说道:“常爷说的是邦图·苏丹吧?”
“我目前有一个大概计划。”
“桑吉干河上游,雨季还没完全退尽,他们的饮水、走私水路都靠这条河,据我们内线的情报,他们的净水系统,就设在最靠近他们总部的老鱼嘴河湾。”
尔后洞1指尖精准地在河流线上戳了一点,“不是堡垒,也不是兵营,是血管。”
常小鱼立刻明白了其中关键。
洞1又说道:“他们的水处理设备是十五年前旧货,过滤系统故障率极高,全靠人工投药维系,而他们买的那些所谓净水药粉……”
洞1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高效的小弧度,“源头恰好被我方一个渗透进入南洋药业供应链的伙计摸透了,一种需要严格保持湿度恒定才稳定的氧化剂。”
手指在黑板上敲了敲,“一点意外的催化剂投入,配合一场人为提前、短暂的强对流暴雨……嘿嘿。”
“引爆水源?”常小鱼思索着,“摧毁供应体系,制造内部恐慌。”
洞1纠正道:“不仅是恐慌,是生理层面的打击。”
“药粉会分解成强刺激气体和胶状沉淀物。气体吸入致呼吸道灼伤、剧烈呕吐;胶状物堵塞管道、沾满水源,几天之内,他们的水源点就变成一个黏糊糊、散发着毒气的鬼地方。上千号大烟枪、酒囊饭袋挤在几个破寨子里,他们自己就得先撕了自己。”
常小鱼点头,但眼神依旧冷静:“他们老大邦图苏丹和他最核心的几十个亡命徒,不会缺水缺粮。他们会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强行弹压。”
“所以这是开胃菜。”洞1的手指在水源点上方猛地一划,如同战术匕首出鞘,“等他们内乱、注意力完全被水源污染和手下暴动吸引时,这把真正的手术刀,就该从这里进去。”
他的指尖精准地戳在黑板一处空白区域,但常小鱼知道那里代表着鹰愁涧后方一片人迹罕至的陡峭石壁。
“常爷,除了兵蚁小队之外,我新组建了其他的战术小队,分别为壁虎小队,猎狗小队,重火力小队。”
“其中的壁虎小队,采用玄生最新的无噪音攀岩索,是星火集团麾下最神秘、训练最严苛的特种渗透组,装备着玄生科技实验室级别的单兵装备。”
“十几个人,带上足够的热切割设备和定向震撼手雷,不炸大门,我们割开他后山的石壁,摸进他们最核心的老巢,邦图苏丹的黄金茅房和军火库之间那条夹道!”
洞1的手指做出一个切割、嵌入的手势,“斩首、端窝、取走关键账本和对外联络证据,制造是毒气泄露引发武器库殉爆的假象。”
“快进快出,我们的人出来的时候,让后续准备好的常规小队在北面两条山路进行清剿残敌佯攻,吸引火力。”
计划冷酷而高效,像一具设计精密的杀戮机器,但这冷酷的计划,却蕴含着对更大范围的保护和解放。
“这批学员呢?”常小鱼的目光投向窗外,投向那些融入橡胶林和操场的年轻身影,“初阵的味道,让他们闻闻就够了?”
洞1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沉声说:“水源点的催化剂投放和前期暴雨诱发,可以交给他们负责外围协同监控。目标区域的植被数据、水流速度、大气湿度变化、对方临时运水车的路线频率,我需要至少半个月的精细数据支持计划的精确性。”
“这是最好的侦察、观测和信息处理实操训练场,他们熟悉这里的每一片叶子,他们能融入得比变色龙还好,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那只完好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带着一种战士对战士的尊重,“让他们亲眼看看业火旅的水源是怎么被污染、那些渣滓是怎么崩溃内斗的,他们才能刻骨铭心,我们星火军团的路,和他们业火旅腐烂的根,究竟多么不同。”
“嗯。”
常小鱼低沉地应了一声,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窗外。
操场上,有几个巴望村出身的学员正用削尖的木棍在沙地上比划着什么,激烈地争论,不时指向远处的山峦轮廓,他们的背影在灼热的橡胶林背景下,显得格外瘦削却挺拔。
他又看到了那半块被忘在矮凳上的糙米饼,这是最简单、最苦涩的食物,却也蕴含着最坚韧的生命力。
“就这样办,”常小鱼的声音平缓而坚定,宛如敲下定音的锤,“让那些眼神最亮的巴望青年,组建临时的侦察信息组,直接向你汇报数据,半个月,我要业火旅这摊流脓的烂疮,从我们未来的战场上,彻底刮干净。”
洞1点点头,问道:“常爷,你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学员了?”
常小鱼望着远方的天穹,轻声说道:“与阎青云一战,我不露声色的夺了他体内的第三尸王,所以我在东南亚的使命,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洞1惊道:“常爷,你要离开东南亚了吗?”
“那下一步您要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