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骜站在旁边,也不能脱下25公斤的负重,要在那里站着等后面所有人全部到达。
三个半小时的要求,他只用了两小时十五分钟,这意味这单独拆出来每个10公里,速度相比于曾经的44分39秒大差不差,也就是用10公里的配速跑完了32公里加一次40米攀岩,中间未有衰减。
的确,当初那个成绩也不是项骜的极限,因为还要为其他项目储存体力才做了取舍。
第二名抵达时,时间指向了三小时零六分,第三名是三小时十一分最后一名则是三小时二十八分,非常险的一个数字,再慢一点便要不合格了。
团长看着面红脖子粗的几人,开始训话:
“能来到这里,已经证明了你们的优秀,但在我看来,还不够!还要更加优秀!以后的日子里,会有的是时间好好雕琢你们的技能,直到把你们都打造成最优秀的战士。
兵团的信条太过冗长我不想重复,但对于二团来说,你们只需记住两个词,忠诚和荣誉!忠诚是用鲜血浇灌的,荣誉是用汗水擦亮的,你们人人都有为这支队伍增光的义务,而没有给它抹黑的权力!
都记住了吗?!”
“是,长官!”新成员们齐声回答。
“那就去选你们的床铺吧。”
解散后,到了营房里那儿没什么可选的,下铺都在老成员那里,只有上铺能睡。
等确定了铺位,整理好拆开的行装,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翌日,属于二团的训练正式开始。
因为都是经过反复捶打的精兵,所以那些基础科目均没有出现在计划上,全是在集训基地接触不到的“高级货”。
比如作为伞兵,跳伞自然是必备技能,正好也赶上了是个周一,雷打不动的伞降科目专用日。
对于一片空白的新人来说,从基础知识起步,除了直接相关的之外,还有气象学、航空器常识、伞具叠放等一系列其它相关,其中后者属于比较折磨人的一个,所有第一次接触叠伞的都很难一次做好,要反复磨练,反复熟悉,练到形成肌肉记忆为止。
那段时间,项骜的手指不知道因为频繁在伞具上完成一次次的折叠、收拢而磨的到处都是水泡或血痕,直到后来他达到了闭着眼睛也能将一套完全摊开的tap-696型降落伞以满分水准复原的程度,并成了很多人的取经对象。
实操的日子也在地面练习结束后很快到来,顺序按照先易后难的原则排列,不过并不是高度越低难度也越低,因为1000米以下的低空和向来都是个技术活,所以它们排在了3000米以上的高空前面,1000米以上3000米以下的“中间空域”的后面。
随着机舱口的指示灯亮起,舱门打开,跳伞指挥员指着外面大喊道:
“走!走!走!”
项骜位于第一位,他快跑两步纵身跃出,在自由落体三秒钟后身后猛的一拉,伞包张开,巨大的上升气流将人快速兜起,到了这一步最关键的操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保持好着陆姿态,然后中途还能欣赏一下几千米处的风景。
只是和同批新兵的兴奋放在一起,他的反应有些寡淡,因为这云上的景色,无论如何壮丽雄奇,勾起的都只是和水欢最后一次出游的回忆。
在双脚踏上安置好发烟弹的降落点后,要做的只有一个:赶紧将伞包回收进包,然后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和战友完成集合——如何让伞兵落地后迅速完成集结一直是仅次于跳伞本身的重中之重。
王牌部队之所以是王牌,除了更好的装备,更严苛的要求,还有一点少有人提及,那便是节奏。
节奏快是这里的一大特点,像集训时在粪坑里一躺半天的那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除了固定的休息、进餐时间之外,其余都被塞得满满的,因为需要学习的内容、掌握的技能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理论层面的远比想象中的繁杂,仅仅语言一项便早不是学会些日常法语能涵盖的,比如世界主要语种多少都得会点,不要求能流利对话,但得能听懂这些语言发出的简单口令,和军事有关的基础词汇也需要会说会写会识,这里面包括但不限于英语、德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日语、阿拉伯语等。
其中当然也包括中文,然后由于这门语言一直是全球“最难学”排行榜上稳坐第一的存在,所以搞得好多战友焦头烂额;这时候项骜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那中文教官的水平在他面前也只是个小学生,这导致私下里找他来补课的人一直络绎不绝,这边也因此得了不少回报,比如来求学的都认真的很,没谁企图用“交情”打掩护搞白嫖,全是付费学习,收费标准和法国课外教学接轨,两个月下来,竟通过这门业务攒了一小笔钱。
除此之外,各种常用的复杂技术装备不仅得会用,还得会排除简单的故障。
这意味着它们的运作原理、配件细节都得烂熟于心。
武器使用上亦是如此,介于战术定位的特殊性,不能再只局限于几种法军的常见型号,世界各地但凡是较为常见的都必须了解一遍,做到能拿起来就打,不会因为“不会用”、“不熟悉”而影响战斗力,而这对经常要深入敌后作战,脱离后勤支援的伞兵来说非常重要。
因此仅仅是突击步枪,项骜他们就得同时掌握十余种,再算上机枪、狙击步枪、冲锋枪、手枪、手榴弹、榴弹发射器、火箭筒、单兵反坦克导弹、肩扛式防空导弹、地雷,以及一些冷门但用得着的特种兵器,每个人需熟练掌握上百种“长枪短炮”;这还没算刀具与爆破器材。
另外的学科中,战场心理学、军事地形学、新闻学、传播学、审讯学也统统得有相当的水平,这都是在孤立无援时很有用的东西。
虽然军事地形学以前项骜自学过,但那都是使用冷战时期美苏过时教材的皮毛,和现在系统的梳理这个领域最新的成果与进展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也可以说早前的那点基础和当下比,纯粹都是小儿科。
以上种种加在一起,毫不夸张的说每个伞兵二团的合格士兵所要手拿把攥的信息总量,比起任何一所名校的博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一个优秀的战士,绝不可能只是四肢发达的莽夫,野蛮的体魄与高超的智商缺一不可,只有文武兼备者才能胜任最危险的任务。
而项骜无疑就是这类人的最顶尖者。
他在训练之余的所有时间,几乎全都用来复习这些内容,这种知识在大脑中一层一层沉淀的充实让他感觉非常好。
也因为这个苦笑自己在学校里几乎没有哪节课是好好听的,从高中开始更是成了挂名专业户,没想到学生时代没做的事,跑到军队里来做了。
这样的生活在加入伞兵二团后一直持续了近一年,看着提前些发到手的年底薪水,项骜和第一年一样,将其中一半寄回家给了父母,另有四成给了苦苦等着自己的陈菲媛,只留下一成当做日常开销之用。
如此便决定了他的生活是相当清苦的,与刚到新兵连外出时还舍得吃顿牛排不同,眼下已经将不必要的开支缩减到了最低,甚至还会主动把外出机会让给其他战友,然后一整天都泡在训练场反复强化伞降技能,这既是因为跳伞是伞兵团的看家本事,也因为可以尽快考出“高级战斗跳伞证”,而有了它便能申请助教身份,一旦通过,月收入最多再能提高30。
因为这些行为,项骜一时间成了“勤工俭学”的典型,没人知道他到底为何而来,都本能的猜测这个强壮悍勇、坚韧不拔、智慧过人的亚洲男人是为了多赚点钱。
过了十二月,进入了加入伞兵二团的第二年,也是加入外籍兵团的第三年,他报名了gcp的遴选。
这是“legroupement des mandos parachutistes”的简称,若翻译过来的话,那便是“伞兵突击队”。
如果说伞兵二团是“兵团之刃”的话,那gcp便是这柄利刃上最锋利的那个刀尖,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
该队伍的战斗成员从未超过过30人。也可以说这30人是集中了整个法外8000余人中最精华的部分。
若把对比的幅度放的再宽泛点,那即便和号称全法最强特战力量的“国家宪兵特勤队”,也就是gign相比,在适应高烈度作战、破袭、斩首等方面的实力上,gcp也能稳拿头筹。
可以说这是一支能与海豹六队、三角洲、翠鸟突击队、皇家空勤团等并驾齐驱,位于世界第一梯队的特种作战力量。
那既然如此强悍,选拔的标准自然也是“高不可攀”,没有绝技在身者是万万不敢轻易尝试的,否则就会成为那高到离谱的淘汰率中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