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差事办完,抬脚就要上马车,偏他一瞥之下,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新垒起的两排屋舍……
随口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上回来,那边还是荒地呢,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宅子都起几座了。”
旁边妇人们听见,大着胆子凑趣:“李管事这话说的很是,这正是咱们二婶子家新起的宅子呢,说不准你下回再过来下订单,就摸不着她老人家的门槛了呢。”
李管事一愣,忙又冲梁青娥道喜,而后跳上马车,和车夫就离开了。
人一走,不管是妇人们,还是汉子们,话匣子当即就打开了。
“二婶子,我家草棚子还没拆呢,把铁锅一架,现在就能蒸锅大米出来。”
“还有我家,我家的草棚子也好好的,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咱大家都蒸过百多斤大米了,交给咱们,不怕耽误交货。”
“二婶子,大米还是蒸一斤出来,给一文钱吧。”
村民们重新围上来,纷纷打听酒糟相关的事儿。
梁青娥被吵的脑瓜子疼,扬声道:“不管是蒸大米,还是搅拌酒曲,都还是以前的工价,大家伙先回去,等明儿李管事把东西送来后,咱还按上回的流程,分派活计。”
听到这话,村民们仿若吃了颗定心丸,兴高采烈就散了。
晚饭时候,家里人说起这桩五千斤酒糟的订单,个个兴奋的眉开眼笑。
尤其是林老虎,他的嘴巴几乎没有合拢过,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现在是彻底落进了肚子里。
上回那批酒糟交货完,扣除给村里人的工钱,家里足足赚进了八十多两银子。
这回同样是五千斤酒糟,就算赚它八十两吧,也足够他们家支撑好几年了。
见这会儿气氛好,秦兰花端着碗,凑到婆婆跟前,弯唇问道:“娘,咱们啥时候搬新家。”
“着啥急,新房子现在连门窗都没有,你住进去,不怕夜里狼进来,把你叼走了啊。”
秦兰花有些不满,现在这世道,狼都跑深山里了,这老婆子找借口,也不晓得找个好一些的。
说到门窗,梁青娥忽然就想到明儿木器店会派木匠来量尺寸,她恐这两波人明儿凑到一起去,再怠慢了人木匠师傅。
忙又叮嘱林老虎和林耀,只道明儿木匠来家时,让二人代为接待。
两人赶忙点头,尤其是林耀,只要想到能跟在木匠身边学本事,整个人就兴奋的不行。
二日吃过早食,在朗朗读书声中,镇上木器店的木匠师傅,赶着牛车来到了。
林老虎殷勤接待,喊四壮把牛牵林子里吃草,木匠师傅带着他的工具,一扇扇门窗开始量起来。
林耀牢记阿奶的叮嘱,跟前跟后帮着拉线尺,并负责记录数据,二人配合量完一座新屋的门窗后…
木匠师傅看着林耀的眼里,带着满意。
“这小子好,有眼力见不说,难得竟还会看尺寸。”
梁青娥听见,先就暗叹一口气:“这就是个苦命的孩子,早年去木材铺做过几年学徒,本事没学多少,罪倒遭了不少,老师傅要是看这孩子还中用,就让他跟在你身边打下手吧。”
“老嫂子这话是啥意思。”木匠师傅一改方才的和煦,眼中透着几分警惕。
他是过来做门窗的,可没打算收徒弟,岂不闻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看着像什么很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