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回头扫了这汉子一眼,略微惊讶,身板壮实就是扛累,“跟上!”
孙女又要涉险,两位奶奶再不放心也只能由着楚禾去。
这逃难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宋大飞护着楚禾挤过臭哄哄的人堆,还没走至最前方,漫天的箭矢便迎头盖下。
“靠边卧倒!”楚禾迅速将宋大飞踢飞,抓过一具死尸挡在身前。
就在楚禾卧地准备迎接下一波时,飞箭突然停了。
宋大飞灰头土脸地挂着两串鼻血从草丛中爬了出来,悄悄跟在楚禾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瘦弱小身板咋就这么大力气呢?
不怎么宽阔的官道生生被一分为二,近三丈宽的断裂的豁口下插满削尖的竹子。
一个身穿护甲的男人明晃晃坐在裂口对面的路中央。两侧是持弓对着流民的弓箭手,身前有盾牌护着,身后站着两百拿矛拿刀的壮汉。
拢共五百人左右,大手笔。
竟然还有护盾,这消息传达的真够快的。
“说了安静,就非得死几个人才能听进人话!”不怎么洪亮的声音传来,却是清晰异常,几千流民顿时噤静如鸡。
坐于正中间的中年男人抬手,身旁一人抱拳,阔步走到断路缘。
“不犯犟啦?那就给老子认真听着!
想要活命,车马和铁器一律上交!有板车者,板车没收,按人头另收一斤粮方可过路。无车马又无粮食者,就用年轻女人和幼童来抵!
别想着合伙蒙骗,没有自家户籍文书的就自觉留人!”
男人说完便站着没有其他动作。过了好久好久,吓破胆的流民才敢小声反抗。
不过声音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商量,抗议,到最后的咒骂,扔砸。
“老爷,咱家有的是钱,车马万万不能舍弃啊,奴家腿疼~”
“我家有粮食,粮食给您,就放我们一家子离开吧!”
“没了车马粮食,就算过了路还不是死路一条,只是早晚而已。”
“我们凭什么上交!畜生……啊!”有人气愤地指着男人大骂,可刚一开口,数十支箭便穿过人群射来。
叫骂的人运气好,躲在后面未伤分毫,可身前的流民却是死伤大片。
余下的人更加不敢出头,认命地拿出全部家当。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想通了就排队,胆敢有其他想法者,地上的人就是下场!”
震慑目的达成,至于死的是谁无关紧要。
没有理会各色流民的哀求,也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男人刚走回,就有手下燃香插于地面。
干巴硌脚的路上鲜血淋漓,耳朵里充斥着惨痛哀叫,流民顺从无比。
楚禾低头转身,宋大飞乖觉地弯腰跟上,两人在混乱的人群里再次穿梭。
“我们都听到了,家当事小,可他们还要扣人,这可如何是好?”
楚禾两人一走近,陆宽便一瘸一拐地跳过来,眼含恳求望着楚禾。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多人,就是站着让他们杀也要费半天功夫……
“那就留下。”按下崔婆子的手,楚禾跳上板车开始腾地方,“将各家铁锅和农具武器拿过来。”
“啥?!”
“留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