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低气压。
李世民阴沉着脸,背着手在殿内踱步,靴底在金砖上敲击出带有压抑的怒火。
李承乾、程处亮、尉迟宝林、侯龙涛等几个勋二代,连同他们的老爹——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等人,全都鹌鹑似的呆立在殿中央,大气不敢出。
方才在胡玉楼被抓包的余威尚在,此刻又被皇帝揪着训斥,一个个面如土色、汗流浃背。
“看看你们!一个个勋贵子弟,国之栋梁。不思报效朝廷,整日里斗鸡走狗,流连于烟花之地。
成何体统,朕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子,刮得人骨头缝都发冷。
他训斥的对象,名义上是李承乾与勋贵子弟,但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扫向屏风后面。
与殿中央的“凄风苦雨”形成鲜明对比的,偏殿暖阁里那“其乐融融”的景象。
长孙皇后端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参茶,俏脸依旧罩着一层薄霜。
而魏叔玉这个始作俑者,此刻却像个乖巧伶俐的小辈,搬个绣墩坐在皇后脚边。
他正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融化丈母娘心头的坚冰。
“母后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父皇不心疼您,儿臣却心疼得滴血啊!”
魏叔玉脸上堆满了真诚和关切,那表情仿佛长孙皇后皱一下眉头,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长孙皇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她气啊!
气混小子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带着太子去那种地方鬼混。更气这小子油嘴滑舌,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角。
这让她这个当娘的,如何放心把宝贝女儿长乐交给他?万一他以后对长乐也这般“随心所欲”,那还了得?
魏叔玉见丈母娘不为所动,眼珠子不由得一转:“母后您知道吗?叔玉今日在胡玉楼,除教导太子哥营商之道,还发现一件关乎国本的天大秘密!”
“哦?”长孙皇后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凤眸微抬,带着一丝审视和警惕,这小混蛋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说来听听吧。”
魏叔玉立刻挺直腰板,表情严肃得像在汇报军国大事: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哥以前可是有龙阳之好。儿臣为了治疗他那方面的问题,故意带他去胡玉楼。
本来都治疗得差不多,结果被父皇与母后吓唬,只怕以后……”
魏叔玉摇头晃脑,表情要多可惜就有多可惜!
长孙皇后一愣,脸上寒霜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高明都生出皇太孙,咋可能还有那方面的问题。
只是玉儿他,说得未免也太夸张了。
长孙皇后一下子犹疑不定。她虽然不想承认,而且也觉得魏叔玉在晃点她,却总觉得有几分道理。
倘若高明子嗣不显的话,他的太子之位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夺嫡之争,或许再次显现。
“玉儿,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极其严重!!”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太子哥对不住咯,谁让你没事喜欢玩背背山。
魏叔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儿臣最近之所以与太子哥去胡玉楼,还不是真唤醒他作为男人的雄风。”
说完他故作伤心道,“孩儿还是个少年郎,为了帮助太子哥哥,特意去那烟柳之地。
呜呜呜……母后不关心孩儿就算了,还拿着擀面杖吓唬孩儿。呜呜呜……”
长孙皇后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一下,难道她真的冤枉小混蛋?
但想想她在胡玉楼看到的场景,尤其是那胡姬莱拉酥胸半露的样子,长孙皇后的俏脸又板了起来。
“哼,油嘴滑舌。太子好男风之事,与你去胡玉楼有何干系?”
“干系大了!”魏叔玉见有门儿,立刻打蛇随棍上,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东宫之稳定乃大唐国本。倘若太子哥子嗣不显,您就不怕兄弟阋墙吗?”
“啊这…”
长孙皇后脸上的寒冰,终于肉眼可见地融化了大半。玉儿他说得没错啊,子嗣不显的话,的确是个重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