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女,接下来……”马弟望着依旧波光粼粼的水缸,话语却像凝滞的空气般停在半空中。
那波光在阳光下闪烁,晃得马弟有些心烦意乱,耳朵里仿佛只能听到自己沉闷的心跳声,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发不出来。
原本欣喜若狂的心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兴奋的火焰。
工程款项迟迟未到,几个包工头带着工人卷款跑路投奔了隔壁孙工头的项目,说是那边给的工钱多,活还轻松。
偌大的工地,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老弱病残,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毫无生气。
马弟站在高处,俯瞰着这片本该欣欣向荣的土地,如今却是一片狼藉,未完工的水渠如同断裂的血管,无声地诉说着工程的停滞。
他的眼睛里满是失落和焦虑,风呼呼地吹过,带来一阵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焦虑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压抑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快速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
他知道,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赵贵族又带着一帮家丁气势汹汹地来到工地,他们的脚步声嘈杂而沉重,像是一群即将发动攻击的野兽。
赵贵族趾高气扬地要求马弟立刻停止工程,说是占了他家祖坟的风水。
“赵老爷,这地是官府批的,手续齐全,再说这附近哪有什么祖坟啊?”马弟强忍着怒火解释道。
他的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手掌,传来一阵刺痛感。
赵贵族冷笑一声,斜睨着马弟:“手续?不过是一纸空文!我说有祖坟就有祖坟!你个泥腿子,也配跟我讲道理?”他说着,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堆工具,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那声音尖锐得像针一样刺进马弟的耳朵,周围的工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低着头,仿佛一群鹌鹑。
羞辱感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马弟的心脏,让他几乎快要爆发。
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冰冷地灌入肺中,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语气冰冷地说道:“赵老爷,这工程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还请您高抬贵手……”赵贵族不屑地打断了他:“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今天话就撂这儿了,要么停工,要么……”他故意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威胁,“后果自负!”说完,他一甩袖子,带着家丁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马弟站在尘土中,尘土扑在脸上,有些粗糙和刺痒,他独自紧握着微微颤抖的拳头。
他抬头望天,乌云密布,天色阴沉得仿佛夜晚即将来临,那乌云像是重重的铅块压在头顶,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突然,水缸里传来祁女的声音:“马弟,你还好吗?”那声音如同清澈的泉水,在这压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动听,马弟走到水缸边,苦笑一声:“不太好……”
马弟刚跟祁女吐槽完赵贵族,钱贪官就带着一帮狗腿子,摇着扇子,晃晃悠悠地来了。
他们的脚步声很轻,像是鬼鬼祟祟的老鼠。
钱贪官满脸堆笑,那笑容在马弟看来,比哭还难看。
“马大人辛苦啊!本官特来视察工程进度,顺便慰问一下各位民工兄弟。”钱贪官虚伪地拱手,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工地,仿佛在寻找什么值钱的东西。
马弟皮笑肉不笑地回礼:“钱大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只是这工程……”马弟顿了顿,指着空荡荡的工地,“您也看到了,这进度嘛……”钱贪官故作惊讶:“哎呀,这怎么停工了?莫非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他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莫非是……资金方面的问题?”马弟心中冷笑,这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钱大人明鉴,这工程款项……”钱贪官立刻打断他:“马大人,这工程款项拨款流程复杂,需要层层审批,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到位啊!不过本官一定会尽力催促,还请马大人耐心等待。”马弟明白,这又是想克扣!
他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就有劳钱大人了。”钱贪官满意地点了点头,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
那哼出的小曲儿在马弟听来像是一种嘲讽,马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钱贪官前脚刚走,孙工头后脚就来了,这家伙一身锦衣华服,手里还摇着把折扇,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哟,马大人,听说你这工程缺人手啊?要不,我匀你几个?”孙工头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马弟冷哼一声:“孙工头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孙工头也不恼,哈哈一笑:“马大人,别死撑着了!你看看你那几个老弱残兵,能干什么?跟着我干,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考虑考虑?”一些工人开始窃窃私语,那细碎的声音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眼神里充满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