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郑九一扭头,看见了伪装成军卒的李默鱼,顿时被噎在了当场,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银州城外一身江湖打扮、十分自负却又蠢的令人头疼的轻功高手的模样。
这便要命了。
冯启年之所以说‘我们这队人’,是指郑九带回来的九十一人,再加王九,是九十二人。
按李辉一句话,暂时编入陈卫将军的部属中,可实际上人家根本都不会拿正眼瞧这帮人,口头封了冯启年一个百夫长,让这些杂牌独自成一队,顶在队伍最前面,好像依然是炮灰。
这炮灰的命运似乎怎么都躲不过去,问题是郑九哪肯眼睁睁的去跳前面那个大坑?
非但不能跳,要赶快逃命!
“我去找她说。”郑九毫不犹豫的放慢速度,两步便跨到了李默鱼的战马一侧。
“殿下何至于去冒险?”
郑九的话把李默鱼吓了一跳,“你认出我了?”
见是郑九,李默鱼一下子便感索然无味,伪装的有些匆忙,显然很失败,可她绝不愿呆在营盘里等候消息,也不愿再看兄长那副嘴脸。
前方的将士在拼命,身为大周国的公主岂能龟缩起来看热闹?
从这个角度上讲,李默鱼是个拥有侠义情怀的理想之士,浑身充满热血的浪漫主义,这一点郑九早有领教。
“殿下不能以身犯险,而且还要尽快说服陈将军和尉迟将军,即刻停止行军,返回大方峪。”
李默鱼以为听错了,愣了一愣便大声呵斥,“你口口声声舍命带回来重要军情,要求驰援,现在又反过来了?你究竟什么意思?”
“此一时,彼一时,前方恐怕是一个大陷阱。”
“陷阱?你如何知道?莫非你真是魏人细作?!”李默鱼大怒,呛啷一声抽出了宝剑,愤怒已极。
“殿下莫非忘了北胜关之战?”郑九只好提醒。
“北胜关……你究竟是谁?”
“我原本属南府军,与郑九同属振威营,北胜关一战,整个南府军活下来的人不超过十个,连同您和汾阳王都计算在内。”
“郑九?!你说那个姓郑的小子叫郑九?”李默鱼一下子便愣在了当场,北胜关一别,再也未见其人,直到现在方知晓他的全名。
“殿下不能再迟疑。”
“等等,等等,你知道郑九的下落?”
“不知。”
“哦。”李默鱼很失望,但看着郑九的眼睛,又回味之前那股熟悉的气息,李默鱼忽然又兴奋起来,“难道你和郑九是亲戚?”
郑九气结,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半个天空,至少有三四道粗大无比的电弧凌空砸在目力可及的某处。
已经能隐约听到前方的嘈杂声和激烈的搏杀声,郑九继续道,“此刻战场上恐怕有很多修士,我们去了也是找死。”
“可是……难道就丢下东府军不管了?”
“我们无能为力。”
“你,你……你这人着实冷血!”
“活着的人才资格追求热血。”
郑九的话让李默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可是眼看已经在战场边上了,再努把力,说不定就能把深困其中的大周儿郎给救回来……不行,绝不能听这小子的话。
轰隆!
一声巨响,一道电弧就劈在了前方不足二十丈远的地方,冲在最前面的陈卫将军和十多名骑军、亲随便在这十分刺目的光芒中飞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