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衰兵,是身处险境,又丧失了锐气的军队,注定会失败。
“那……我们总不能坐在这儿等死吧?”冯启年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若是不想死,只能离开。”郑九道。
“你的意思是逃?”冯启年立刻压低了声音。
“什么叫逃啊?说的这般难听,我们是按照毛将军深入大魏境内的既定目标奋力拼杀。”郑九这番话义正言辞,随后便压低了声音道,“沿着身后的这条山脊一直往北摸,反正是魏人的地盘。”
“天这么黑,那山崖太陡峭了,很危险的。”
“总比被魏人杀了强。”郑九言已至此,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冯启年挠挠头,知道郑九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又好像没完全听明白。
“他的意思的是,带上愿意走的人一起走。”
一直很安静的王九忍不住开口,一句话便让冯启年恍然大悟,个别人不经上峰同意脱离战队,那便是逃,一大坨人,打过招呼后离开,那就不算了,大家是为了执行将令。
明白了意思,冯启年就好安排了,立刻又把那两个能说会道的家伙喊来,“再去一次,催要粮草,弟兄们饿疯了,实在不行,弟兄们就自己找食儿了。”
“还找毛将军?”
“不管什么将军吧,反正把这意思说清楚就行,兄弟们饿了,伤兵得不到救治,又死了好几个,就这样。”
俩人应了一声去了,没过多久就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一个家伙的脸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看样子是被抽的。
“毛将军怎么说?”
“没见到毛将军,是一名姓刘的将军,他脾气好大,说我们这帮穷酸只知道喊叫,所有人都在等粮草,又不是只饿我们,打发我们哥俩回来,说安静的等,若再敢叫唤,军法从事。”
“那刘将军叫啥?”
“好像叫刘敏,西府军的。”
“成了!”
冯启年一拍手,既然打过了招呼,那便可以大摇大摆了。
当然,心里虽如是想,做起来还是要非常谨慎,冯启年喊来几个始终跟在自己身边冲杀的死忠,让这几人分头通知,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不愿意的也不强迫。
“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一个时辰,告诉大家养精蓄锐。”
“也对,万一征到了民船,就有补给了。”
郑九一声冷笑,王九忍不住又道,“就算有了粮草,也轮不到我们。”
“不至于吧?”冯启年不信。
“你可知上面为何放任我们这帮散兵游勇?死了千夫长,这么久都没人来填补,以毛之用的精明,能糊涂到如此地步?”
“可是,河滩上不也是乱糟糟的么?散乱的没人管呀。”
“所以,你见过有这样打仗的么?”郑九反问。
冯启年愣住了,他几时见过打仗,若不是这次鬼使神差的碰上了,他恐怕这辈子也只能在书本上了解到何谓战争。
“的确是反常,不过其中缘由哪里是我等草民所能揣测的?”王九的见识倒要比冯启年强的多。
“不能揣测就不揣测,活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