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死外面,那个天杀的邵……”
“哎,苏老先生莫要拿气话咒自己,且这边歇息。”潘久年久混官场,自然懂得和稀泥的道理,既要依靠手下的千户干活,又不能过于开罪姓苏的,于是连忙把苏艺的嘴巴堵住。
“但不知线报所述多纳尔一部究竟有多少人马?”
“这我哪里知道?但你这个花架子不够,远远不够啊,应该全民动员,老夫建议立刻让潘胜组织刀斧队,挨家挨户把那些该死的家伙都抓出来,准备守城器物,滚石、热油、熬制毒汤,哎呀,总之穷极一切手段。”
“有这么夸张么?”潘久年被吓了一跳,继而面色发白。
苏先生的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尽管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摸清楚这个疯老头的底细,但有两个人的话铭记在心。
一是离京的时候,潘久年拜会兵部左侍郎王川,期望能得到对方的提携,哪怕几句话,对他这个杂牌的游击将军也是一种认可。
当然,重礼是必不可少的。
王川还真就认真说了,“如无把握,尽量避战,三年下来守住边镇便是功劳一件,另外,双峰镇有个前朝武举人叫苏艺,你要与之多亲近。”
第二位提及苏艺的人,便是前任镇守使薛临岳,“这个老匹夫,我恨之厌之,但又不得不依仗之。”
私下里的话,当然也是收了潘久年不少好处的。
摸着胸脯说实话,潘久年对苏疯子也十分厌恶,但还要捏着鼻子聘其为小女的私塾教习。
潘久年来双峰要塞做镇守使自然是同其他人一样冲着升官来的。
按大周军制,千户以上将官,在边镇戍边届满三年,无差错、劣迹,便可轮班回京,官升两级。
近些年与浩瀚国的战事趋缓,争着到五大边镇戍边的杂牌将军挤破了头,一帮人每天在兵部衙司门前转悠,像苍蝇一样轰都轰不走。
毕竟,谁不想在边关镀个金升官发财呢?
抢到双峰要塞的实职,潘久年是花了血本的,已经太太平平的干了两年零九个月,眼看还有三个月任期届满,便可衣锦还朝,哪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搞出如此规模的战事。
这两年多来,也不是没有战斗,零零星星的隔一两个月总要搞那么一次半次的,但双方巡边士卒只是几十人规模的互相追逐,最大的一次阵仗不过百人。
丢人的是,这次最大规模的所谓战斗,双峰镇边军被打死七人,被掠走十多人,最后还是潘久年让手下的千户花了银子赎人的。
一场战败,把潘大人前面几十封边镇捷报都给毁了,并受到兵部严厉斥责,再有如此丢人的败绩,就地革职。
阿弥陀佛,老子不想打仗啊。
“老夫向来不夸张,距要塞以西三十里外,有胡人商队被劫,那是多纳尔为他们那位王准备的贡品,这笔帐可是要算在要塞的。”
“还有这等事情?!”潘久年惊得瞪圆了眼睛,忽感屁股下的城砖在微微颤动。
“现在知道了?据老夫耳力判断,胡人骑队不少于三千人。”
本就面色苍白的潘久年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尖声嚷道,“潘胜何在?”
“大人有何吩咐?”
“即刻组织刀斧队、督战队,挨家挨户的把那些刁民从被窝里轰出来,准备滚木雷石、热油粪水等一切可用之物,你另传我的命令给董飞予,拨一百人队配合你,盯住那些宵小细作,有任何风吹草动,杀无赦!”
“遵命!”潘胜也是一脸吃惊,但见要塞远方有烟尘升腾,大股的骑队奔腾而来已经目力可见。
“来人啊,点狼烟!”潘久年又想起一个紧要。
“千万莫点狼烟,否则你我必死无疑。”苏老头立刻发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