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苍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竟有一女子躲在墙边!
“嘘~”
“我是宫内的女史,负责记录殿下的日常起居”
“嘘~”
王苍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将这女史的样貌记在眼中,而后装作不知道,往前回到三女身后。
由于王荣一口气将一樽的毒酒尽数吃进肚里,此刻已是神仙难救,但何氏双姝也没想过救她,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仰面倒在地上,王荣的视线越过二女,看着抱着自己稚儿的王苍,展颜笑了笑。
莫名间,她觉得好冷,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嘚嘚嘚嘚~”
没过几息,她连牙齿都不住的颤抖起来,但还是紧紧的抱住怀里那把油纸伞,用尽全身气力说道。
“求求殿下能能让贱妾将这把带入泉”
说到这个“泉”字时,王荣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脑中不断传来晕眩之感,但思绪又很清醒。
她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她有好多话想说出口,她知道鸩毒已经扩散到她的全身,她应该再也无法开口了。
这时,一直盯着她的的何丽君忽然走了过来
这是要动手殴打自己?
反正快要死了,身体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浑身的知觉也在缓缓消散,怀中油纸伞的压迫感,亦是越来越弱。
忽的,她感觉那股压迫感消失了。
呵~
视线中,那道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黑色影子又在逐渐变小。
她知道,那是何丽君已经打完自己了,但自己完全感知不到。
可是,她手上怎么也拿着一把油纸伞?而且看着,好像很眼熟?
眼前逐渐飘忽,她感觉视线不断上移,心里觉得烦躁,不想管,也不想去想这些了,她只感觉昊天上帝在向她招手。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不断扭曲、波动、变幻。
这时,眼前画面一变,忽然浮现出儿时在邯郸里巷中的生活。
小的时候,她家里其实并不富裕。虽然她的祖父在朝中为五官中郎将,是位两千石的大吏。
她对祖父王苞的印象其实很模糊,模糊到已经不记得祖父的样貌了。只记得,每次祖父回来时,会给自己带很多好吃的水果、小吃和洛阳的新奇玩意儿回来。
而她的阿翁,每日不仅要操持族中的事务,还要去城外耕种族中和自家的田地。每次从地里回来时,总是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短衣,身上还带着浓烈的汗臭。
她那时不懂事,总是嫌弃阿翁身上太臭,故意躲开他。现在想来,自己那时是多么愚蠢,多么伤阿翁的心。
尽管家里穷困潦倒,可对待自己,阿翁、阿母和祖父、祖母都很上心,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子而区别对待。
她虽是家中长女,但上面还有一位兄长。是以,她本没有资格识字。
可阿翁哪怕是每日少吃一顿饭,亦要给自己准备笔墨书本,教自己和大兄一同看书识字。
那段在赵国的时光,怕是自己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了。
至于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她是一日都不想多待,一瞬都不想回忆。
不对那位青年
哎要是早几岁遇见他就好了
有些累了
且先歇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