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的拉扯感似乎提醒了狄牧，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松弛感拉满那人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东西，脸上原本浅淡克制的微笑逐渐加深，眉眼弯弯，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哈哈……初扬，初扬啊……”

他微微俯身，松开莫初扬的脖子，偏头把自己垂到腰间的低马尾完全拨过来，主动送进了莫初扬手中，丝丝缕缕缠到对方手上。

纯黑发丝包裹那人白皙细长的手，穿过五指缝隙，绕过分明骨节，冰凉滑腻，层层纠缠，像一尾毒蛇用尾尖环绕住猎物。他身后那片黑暗中，仿佛能传出冷血动物游过地面时摩擦出的似有若无的悉悉索索声响。

“好玩吗？”

莫初扬着实不习惯同人贴得太近，不自觉向后躲了躲。哪料对方得寸进尺，他躲一点，狄牧便凑近一点——直把他逼到后背贴上显示屏，屏幕边框硌到因过瘦而格外分明的脊骨，贴上他刚刚被掐红的后颈。

他低低嘶了声，狄牧这才停下。

一点都不好玩，房间再黑一点，他就有跟好朋友闹着玩结果随手一摸抓了一把女鬼长发的超值鬼畜体验了。莫初扬无奈叹口气，用没有被对方发丝缠住的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伤痕，又摊手讨要手机：

“行了吧，锁屏你也试过了，聊天记录你也看过了，可以把手机还给——”

“啪！”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在猝不及防间，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狄牧毫无征兆抬手一甩，直接把他的手机扔了出去——不，说是扔完全不准确，他根本是刻意将那部可怜的电子产品狠狠砸在了地上。

那只倒霉的手机在顷刻间便被摔得粉碎，恐怖的作用力加持下，甚至电池短路、原地爆炸，屏幕碎片与焦黑的外壳飞溅得到处都是。

“我靠！”莫初扬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他看起来有些愣，甚至忘记了动作，那双澄澈潋滟的眸子瞪大，平日里总是顾盼生姿勾人心魂的桃花眼中此刻写满了茫然，不可置信的视线先是落在自己被摔得粉碎的手机上，而后才转向面前压制住自己的男人。

“你……你……”

莫初扬欲言又止两声，抬眼就正对上狄牧垂落的目光。对方的眼神柔和，却很沉，且黏，内容的情绪混乱复杂，完全辨识不清这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是个不怎么安全的表情。

那种难以言喻的目光黏糊糊贴在他脸上，目不转睛到莫初扬几乎能感到如有实质的描摹意味：

温柔到令人作呕的黏腻目光拂过他的脸颊、划过他的耳垂、擦过他的喉结——一路巡游，最终停在他颈侧的动脉上，徘徊逡巡，像是在挑选合适的下口点……

这不自觉的联想让他一阵恶寒，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莫初扬刚欲出口的疑问被对方诡异的表情沉甸甸压住了，直到身体的本能警报点醒他，他好似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狄牧没在同他打闹或是开玩笑。

这人是认真地突然对他发难——或者说，想做些什么。

“……你来真的？”

他的音调陡然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