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他定要在长辈们面前狠狠告上一状,若还治不了戚缙山,他便直接去敲闻登鼓,言明自己的冤屈
戚修玉看着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周围路过大理寺的人们见到他后,纷纷露出嫌恶的目光,更有甚者,将他当做了从狱中放出来的罪犯,竟还从菜篮子里择出菜叶来,朝他扔去。
戚修玉躲躲闪闪地跑到一旁,恨得牙痒痒。
他今日被放出来,这侯府居然也不派辆马车来接他,难道还靠他自己用脚走回去不成!
更何况,他如今这样,身上一锭银子也没有,就算想赁一辆马车也赁不到。
正发着愁,戚修玉突然看到大理寺的偏门有个戚家的仆从送来一叠东西,想必是跑腿的。
他连忙逮住那小厮:“爷被放出来了,府中不知道吗?你赶紧回去,叫府中用车来接爷。”
那小厮乍一被个蓬头垢面的人拦下,顿时吓了一跳,正准备提脚将人踹开,突然看清了戚修玉的脸,顿时跟见了鬼一般,一时间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戚修玉不禁怒气横生:“哑巴啦,还是傻啦?听不懂爷的话了吗?好好看看爷是谁!”
他将肮脏结版的长发捋起来,露出自己的脸。
小斯看清他的面目后,目光游离躲闪,最后扔下一句“小的还有事”,竟拔腿就飞快地逃开了。
戚修玉在后面撵了两步都没撵上。
他气得仪态全无,狠狠啐了一口。
这府中竟全都成了戚缙山的走狗不成?连看到他这个二爷都敢不听话了!
没有办法,他只得抬起脚,朝着顺清侯府慢慢走回去。
等他回了府中,定要刚才那小厮好看!
日头毒辣,戚修玉走到正午,才走了一半,他已有些头昏脑涨,想坐在路边歇一会儿,可路边都是有人家开铺子的,一见到他坐下,便会提着热壶热茶水出来驱赶,像是他坐过的地方有多么肮脏一般。
戚修玉头一回感受到了如过街老鼠般的滋味,他已没有力气再生气,只是麻木地盯着地面,想要快些回府。
这时,一只肌肉隆起的手臂突然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他娘的,终于找到你了!”
戚修玉惊恐地扭过头,只见身后数名着布衣的彪形大汉站着,个个满脸横肉,一脸络腮胡,拎它犹如拎着一只鸡仔,眼中写满了不客气。
“你们干什么?认错人了!我是顺亲侯府的二爷,放我下来!”
看见眼前这几个彪形大汉似乎有些身手,不像一般的流氓地痞,顿时有些慌张,害怕他们不信,戚修玉咬了咬牙,又狐假虎威道。
“我哥是戚缙山,戚阎王,若你们敢碰我,小心丢掉全家性命!”
那彪形大汉一听,狠狠地讥笑一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粗声粗气道:“爷几个找的就是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哥是戚阎王又如何?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还债!”
“什么债?”戚修玉愣住了。
他在牢中暗无天日地被关了好几天,此时脑袋都不会转了,哪里想得起来还有什么债务,
那大汉冷冷一笑,抓着他的腿。
“想赖账?那爷几个提醒提醒,你拍下云娘的三万两银子什么时候给?”
闻言,戚修玉猛地一惊,连忙陪笑道:“这暖香阁不是已经被查了吗?怎么还要付钱?”
他是被放出来了,可那些老鸨打手还关在监狱里头呢。
壮汉冷笑一声:“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暖香阁是七皇子殿下的,你拍下云娘共度春宵时,暖香阁可还平安无事,按理来说,你得先付银子,过后,暖香阁查不查与你无干,可你赖了账,这才拖到现在。无论如何,今日这三万两银子你得还上!”
戚修玉顿时急了:“我这才从大理寺中被放出来,也是被冤枉的,再怎么样,也等我回了府,梳洗过后再议此事。”
他哪里拿得出三万两?还不是得回府中去求爷爷告奶奶?
况且他今日原本是要回去告状的,若是带着债务上门,只怕全家子的气都要撒在他身上,他还怎么告状?
戚修玉咬了咬牙,缓和道:“各位好汉,再宽限我几天,好歹让我回去歇口气。”
大汉依旧捏着他:“上头给我们下了死令,今日必须拿到这三万两,如果拿不到,卸胳膊还是卸腿,你自己选!”
那大汉作势捏起沙包般的拳头就要打来,戚修玉十分没骨气,连忙求饶:“好汉,好汉,听我一句。”
他看着那几个彪形大汉,仿佛又想到了在牢狱中那些犯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连忙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地开口:“你们看我这身上实,在不像有银子的样子,况且连个小厮传话也没有,这样,你们随我回府,我命下人拿银子还给你们。”
他想的却是,只要回到戚家,进了府中,就立刻令戚缙山布置在戚家的护卫们将这几个大汉拿下。
七皇子又如何?
凭戚缙山如今的地位,就算将这几个大汉杀了,七皇子也无可奈何。
戚修玉想得很美,既没有考虑到戚缙山的人会不会听他的话,也没有想戚缙山会不会为了他,这样赤裸裸的得罪七皇子。
毕竟查案是一回事,滥用私刑杀人,可又是另外一回事。
壮汉们对视一眼,看了看他身上,勉强同意:“行,你带爷几个走。”
戚修玉连忙带着他们几个,拼了命地往府中赶,生怕迟了一步就要被打死。
好不容易一步一步地走到顺清侯府前,戚修玉连忙敲响大门,叫来门房:“狗东西,没看见爷都成这样了,还不快开门!”
门房从大门边的侧门走出来,看到戚修玉后一愣,却没有开门。
戚修玉立刻大骂,他此时浑身又臭又痛,苦不堪言,只想赶紧教训完这几个大汉,回到房里好好睡上一觉。
没想到门房此时也露出了和刚才大理寺前小厮一样,一言难尽的脸色。
“为何还不开门?”
戚修玉怒了,那门房看了他身后的几个大汉一眼,心想,大爷和夫人果真料事如神。
这二爷就如瘟神一般,这不才一出狱就带着麻烦上门来,好在如今侯府已经割去了这块毒瘤。
想到这儿,门房挺起胸膛,中气十足道:“二爷,前些日子府中分家,您已被分出去了,如今您的家在思安坊,还请您改道。”
“什么?”
戚修玉闻言紧紧皱起眉头,一头雾水地喝道,“什么分家,说些什么胡言乱语的,我何时分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