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萧云州的唇绷紧,“你真的是我们的亲生母亲么?”
宁孟薇手指一紧。
那天在合颐宫,那封信,那些流言,这个野种果然还是知道了。
柳嬷嬷忙道:“大公子这是说什么胡话,底下那些奴才嘴碎,最爱空穴来风,大公子可莫信那些。”
“本来我不想信,可又不得不信。”萧云州一字一顿,“若你曾为我和小野熬过一次夜,若你曾为我和小野亲手做过一件衣裳,若你曾因为我和小野彻夜未眠,若你心中有我和小野,我又怎会感受不到?”
他一步步靠近,“我曾总在想,为何别人家的母亲,那样疼爱关切孩子,而我和小野,却始终得不到你一个眼神。我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我努力读书,努力成为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我做梦都希望,母妃能温柔的摸着我的头,抱着我,哄我……终究是妄想。”
宁孟薇惊得后退一步。
这个孩子,从小就不爱哭,话也少,总是沉静的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因为云州长得太像太子了,她看着就瘆得慌,是以,和这个孩子鲜少亲近……
现在,云州长篇大论,眼神深黑,令她满心不安。
她艰难解释:“你、你父亲是太子,你是东宫嫡长子,你未来定然也是储君,怎能和寻常小孩一样……”
“跟这些没关系。”萧云州抬头看着她,“是因为,你没有十月怀胎生下我和小野,你并非我与小野的亲生母亲。虽然你养了我们四年,但事实上,在你心中,我和小野甚至不如赤耳那条狗重要,既然如此,你不必再装良母,我和小野自有去处。”
他拉起萧云野,大步朝外走去。
宁孟薇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控制不住要冲破胸腔。
“不是自己亲生的血脉,果然永远都养不熟,这四年心血,全都喂了狗!”她捂着胸口跌坐在榻上,怒到极点,情绪反噬,她眼泪淌下来,“若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绝不可能这样弃我……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娘娘……”
柳嬷嬷心疼极了,却不知从何劝起。
“你下去吧。”宁孟薇伏在案头,“本宫要静一静。”
柳嬷嬷带着一屋子下人走出去,合上门。
她前脚刚走,后一瞬,屋内的窗户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宁孟薇沉浸在情绪之中,并未注意到窗户口进了个人,直到一股滚烫的热度覆盖在她的脸上,她才猛地抬头看去,只见,穿着侍卫装束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属于男人的侵略性气息,将她紧紧包裹。
“魏庚!”她猛地起身,“你竟敢潜进本宫寝殿,亵渎本宫,好大的胆子!”
她劈手一耳光甩去。
她的手却被男人的大掌给握住了,粗粝的指腹摩擦在她的手背上,让她忽然一阵战栗。
“我进东宫这几天,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太子妃似乎并不受宠。”魏庚开口,“嫁进宫这些年,太子妃与太子一个孩子都没有,所以,只能抱养别人的孩子,而那两个孩子,明显不服管教,你四年心血付诸东流,我替你难过。”
“若你是来看我笑话,现在就滚出去!”宁孟薇抽出自己的手,“若你是来表忠心,那么,就证明一下你的忠心!”
话音一落,她就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疯了!放手!”
魏庚声音低哑:“太子妃,这就是我的忠心。”
他将人放在了床榻上,扯下帷幔,声音带着某种蛊惑,“太子妃当年名动京城,人人求娶,而今却守寡多年,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像即将枯萎的花儿,难道,不该浇灌雨露么?”
“你……”
宁孟薇被捂住了唇。
月色皎洁。
落月阁仿佛独得月亮偏爱,满地月辉,室内也有月光透过窗格,照在地上。
宁喜儿的睡颜上浮现出笑容。
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那时候太子刚出幽台,她也回了宁家。
太子抽空去宁家看她:“阿晚,我已经向父皇请旨,下个月十八就办你我大婚。”
她满脸羞意:“会不会太急了,都没时间绣嫁衣了。”
“嫁衣自有礼部备办,你等着做新娘就是了。”
“淮哥哥,你对我真好……”
忽的,窒息袭来。
宁喜儿满面扭曲:“淮哥哥,你松手,你掐我干什么,淮哥哥……”
呼吸被夺走,她剧烈喘息,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只是个梦。
不,不是梦!
那双手还掐在她脖子上。
她反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剪刀,朝黑暗中的影子扎过去。
手臂带起帷幔,月光漏进来,她看清了眼前这张脸,是太子!
大半夜,太子掐她脖子干什么!
她手中的剪刀滑落,艰难启唇:“殿、殿下,是我,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