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太医从逸亲王府出来之后,径直去了程府。
一来他要去看顾下念云的肚子,为她开些上好的安胎药;二来得把逸亲王的事讲与程将军知晓。
本来他是该通知锦皓的,但是现在小公爷不在府里,他自是不好像从前那般频繁的来往永安公府。
“您说什么?”
程鸿顺刚从军营回来,还没来得及回房看一眼娇妻,就被老太医堵着拖进了书房里。
听到国公爷背后之人是逸亲王,他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了,再听福太医详细的说了今日看诊的过程,更是撑着桌案站了起来,绕到老太医身前,不住的摇头。
“福老啊福老,您往日里配合小公爷欺君的时候不是挺机灵的吗?今日怎么的……”
“啧!程将军莫要胡言乱语,老夫何时欺君了”
老太医立时就坐不住了,往前挪了挪屁股,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程将军,转着眼珠反应了片刻,本就圆睁了的眼睛立时又大了一圈,“你是说……老夫说错话了?”
“唉!既已如此,猜到便猜到吧!”
程鸿顺颇为无奈的叹息一声,走过来搀着福程往外走,“我让两个人送您回府,顺便就留在您那儿保护您几日。”
福太医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恼恨,是自己蠢了!逸亲王伪装多年,心思必然缜密细腻,当真是言多必失!
尾随着福程的王府侍卫,眼看着福程像回家一般的进了程府,紧忙回去禀告。
“程府?……程鸿顺……玉佩……福程……”
逸亲王身上的痒意已经缓解了,此刻正披着件狐裘斗篷在院子里散步,听了手下的回话,停在一棵刚移过来的红梅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枝头的红梅,轻声念叨着琢磨了片刻。
定然是如此了!
他忽的抬脚踹倒了眼前的红梅,脸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岁和啊岁和!当真是本王的好外甥啊!”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心机!”
叮!咚!
墨绿色的美玉被大力的掼在地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然后崩裂开来,碎成了几块。
这要是再想不明白,他当真是白活了!
“哈哈哈哈哈!”
原本在气头上的夏沐川,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而竟然大笑了起来。
“也是,毕竟是琅琦和皇妹的儿子!那自然得是绝顶聪明的!跟他老子不相上下!”
笑了许久,逸亲王撇下侍卫,独自一人回到屋里换了一件紫色蟒纹蜀锦袍衫,系上一条五瑞七环白玉蹀躞带,穿戴整齐后从床板下摸出来一个小纸包,放进了袖袋里。
随后来到书房,站在桌前写了一封书信,连同六枚鱼符一起放到了一个匣子里,这才喊来自己的亲信。
“去把这个送到永安公府,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钟吾大人!”
“属下明白!”
逸亲王看着人离去,又盯着早已不见人影的门口好一会儿,才踱回屋里披上一件墨色裘皮大氅,吩咐门房套了马车。
“又是一年新岁,本王也该进宫向父皇母妃恭贺一番才是!”
马车从王府缓慢的向着皇宫驶去。
“这都什么时辰了,快随母亲回家!”
“你个皮猴子,老子不出来揍你,就不知道回家是不?”
……
紫绸绣着云纹的车帘被修长的两根手指轻轻挑起,夏沐川坐在马车里,一脸神往的看着窗外。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街上打闹的小童或是被母亲牵着手领回家,或是被父亲用粗壮的树枝追打着撵回家中,总归都是笑着的。
真好啊!
层层通传之后,逸亲王来到太极宫外,住在这恢弘寝殿里的便是自己的父亲了。
“老奴见过王爷,您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高总管端着一碗苦药汤,刚走到寝殿外正好和夏沐川相遇,端着东西也不好请安,只能大幅度的点头以示尊敬了。
“这不是身上的疹子刚刚好些,便想着来恭祝父皇新岁喜乐安康。”
“王爷真是顶顶孝顺的,您先请。”
高总管由衷的感叹,往后退了一步,跟在逸亲王身后进到殿里。
老皇帝见了这个儿子,现下也是有些喜欢的,既带着祥瑞又十分的孝顺敦厚。
只是他近日精神头越发的不济了,只能靠坐在床榻上,盖着明黄色绣着龙纹的锦被,和这个最近才亲近一些的儿子话些家常。
他竟然才知道这个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子嗣!不过也算是好事!
“陛下,您的药再搁就要凉了。”